他还是知道了，知道她就是幕后要置卢学义于死地的那个人，知道今天的一切也都是她的策划。
所以今天在山脚下碰上不是意外，而是他专程在那里等她。
更准确的说，是在那里接她，而且像是收到消息后就放下公务赶来一样，十分匆忙。
因为如果他没有把于乐他们送走，没有把自己带上马车，单凭他们几个是一定会落到姜正飞手里的。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明明是恨自己的，不是吗？
“多谢殿下搭救，软软知道了。”
“知道了，而不是知错了，所以下一次还敢？”
云软软一愣，她咬了咬嘴唇，他怎么知道自己真的下一次还敢。
她微微的垂下头，难得没有发挥她能屈能伸的精神，用胡言乱语糊弄过去，只是安静的等着眼前的人劈头盖脸一阵骂，亦或者是大发雷霆下令罚她。
然而，她没等到沈慕之的怒骂，却只等到了一声叹息。
云软软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向沈慕之。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否则当初你也不会救我。”
云软软一愣，她震惊的看着沈慕之，他怎么会知道是她？
“很惊讶？你觉得你一直瞒得很好？”沈慕之气笑了：“当时我确实眼瞎了，但我的心没瞎，谁救的我，我心里有数。”
云软软脑袋里不自觉的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不过你瞒得也不差就是了，至少瞒过了沈睿之，没让他知道当初没能弄死我，是你在从中作梗。”
……
他还不如不要夸呢。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直到这些年我观察了你的行事，你很聪明，但总是心软下不了狠心。”
沈慕之眼眸幽幽的看向云软软。
“所以，时至今日你到底有没有后悔，当初救我一命？如果我当初死了，你跟着沈睿之平步青云，你所有的计划就不会落空，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慕之的话还没说完，云软软就打断了他。
“不后悔。”
沈慕之一怔，眼底的情绪有些微妙。
“是觉得我当时像落水狗一样可怜吗？”
“殿下，往事不可追。”
沈慕之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快乐，甚至有些苍凉。
对她来说，那一夜的事情只是一句往事不可追。
可对他来说，他整整记了三年。
这三年他愤怒，他不解，他绝望，他不明白她既然愿意救他，为什么不愿意帮他，他哪里不如沈睿之好？她就那么喜欢沈睿之？
事到如今，他好像有了答案。
她谁也不喜欢，沈睿之也好，他沈慕之也罢，她没在乎过。
所以，再谈起那晚的事情，她轻松一句往事不可追就揭过去了，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