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你的信任
凌云若继续：“萧爷是知道我街舞程度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萧爷出门带不带保镖，一般人都没机会近身对萧爷构成伤害——这样一个理应不可能受伤流血的环境下，萧爷为什么执着于治疗狂血症？除非还有些场景是萧爷和萧氏保镖也无法确保安全的。
我猜想，或许传闻中万象萧氏脚踏黑白，威慑整个香江的说法，或许不是空穴来风。如果萧爷不得不打打杀杀，又可能受伤的话，那狂血症会令萧爷面临不可控的危险。更可怕的是如果萧爷的对手得知萧爷的隐疾，设下圈套只怕防不胜防。
我虽然想了一个月也没想出获得萧爷信任的方法，却在这一个月里大致想通了，为什么萧爷会把狂血症当疾病寻求干预。如果我猜错了，至少尽快治愈萧爷的心理问题也算努力履行职责，只要萧爷能原谅我的不择手段，我就有功无过；如果我猜对了，就算罪名是算计萧爷，我也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我怕你有危险。”
萧迎哲脸色阴晴不定，默然听完凌云若的推演，如鹰般深眸凝住她许久，终究没探察出一丝异样。
旋即释然：当年的事，她只怕才只有六七岁，以他的手段，若不是猜测，如何有机会知晓。而他的团队身份，对她来说更如不同维度的世界，她不可能知道。
她是真的冰雪聪明，从一开始就猜中萧氏的过往，也猜对他未来的处境。
他望向餐厅外的深海，半晌，沉声：“你猜的没错，我，是有些不得不为的事。风险很高，高到我对自己生死的把握，必须在受伤流血几率为零的前提下。若是狂血失控，足以致命。”
凌云若望向萧迎哲：“既然风险这么高，以萧爷的财力，没有什么值得萧爷鸟为食亡。为什么不能收手，非要拼命吗？”
“当然不是鸟为食亡。我可以买下整个香江，可我买不来荣誉和使命感。有些事，就像瘾，一旦试过，你就知道你愿意抛却生死，只为每一个荣耀瞬间。有些恩情，你还一辈子，总觉得还欠着——因为你没死，就感觉没有还完的一刻。可若要你拿出命来一次性偿还换一个终结，你又不甘心，总觉得再和天赌一把，赢的还是你。
一边想着偿还，一边和自己赌，走在悬崖边，兴奋、焦灼、忐忑、笃定，不管下一次赢的是自己还是老天，依然期待下一次的生死博弈。我已经不记得挑战过多少次不可能完成的高风险，能活到今天，我靠的从来不是运气，又何惧与老天对赌下去？这种心情，没法收手，虽然明知道最终等待我的是死亡，那又如何？”萧迎哲摇晃着杯中红酒，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带着悲壮无畏，重击在她心底。
她决定加入团队，不正是这样的原因？所以他的现在，就是她的宿命？
她几乎肯定，萧迎哲就是十三年前那个男孩，一定是。
凌云若听着，想着，空气中红酒芬芳就慢慢酵成血腥，挥之不去缠入脑中，她渐渐心生恐惧，恐惧萧迎哲口中的结局：“萧爷。”
“嗯？”萧迎哲只出声，没有停下杯中的晃动，也没抬头。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凌云若声音很小。
几乎是微弱，却让眼前的男人抬起墨眸：她眼里的湿润，是眼泪？
他不敢相信，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悄眼打量她的大眼睛。
不敢让她察觉他在看她，生怕这一瞬化作泡影，不再重来。他的声音保持温淡沉静，目光似依然垂落在杯中殷红的葡萄酒上：“你说。”
“萧爷能不能先答应我？”她依然很小声，却更加恳切，巧合的是她也不敢抬头用水盈盈的眸子看他。
他太锐利，她怕他觉她猜到了过往。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男孩，那么她已经接受了团队为她决定的结局：无论十三年前的身份还是团队身份，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她退出团队只有一条路，死亡。
这个任何人，当然包括萧迎哲。
“你先说说看。”
“萧爷要我怎样做，才肯相信我的诚意？我要做什么才能获得萧爷的信任？求你，告诉我。”女孩眼中光彩盈然，如同钻石璀璨。
男人恍惚看到钻石般的光芒撕裂积郁已久的阴霾，透过灰涩的过往照进心底，照亮太多他该珍惜自己的理由——原来他不是一无所有，不必无所谓生死何欢。
可他早已习惯无所畏惧的自己，怎么办？
有了顾忌，他就不再是不可击败的神话。
不过，带有狂血症的他，本就是带有瑕疵的神话。
原来他从未真正完美。
凌云若只偷偷看了萧迎哲一眼，迅低下头努力闪动睫毛，大眼睛不停眨。
直到隐去眼中光华，温淡宁静的眸光才再次对上男人的深眸，眸中淡去盈然欲滴的水色，浓了恳求。
“噗！”萧迎哲轻声嗤笑，不着痕迹转移她的情绪，“还真是个小财迷，凌云若，你是不是，真的很缺钱？”
“嗯！”凌云若也笑了，秀气的弯眉、嘟翘的红唇、粉嫩的双颊，无一不透露出调皮的笑意，“我好喜欢钱，也好缺钱，萧爷要不要把我的酬劳再承诺的诱人一些，我会比今天的表现更加迫不及待。争分夺秒争取萧爷的信任。”
“凌云若，你已经拥有我的信任，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不要让我失望。”
萧迎哲淡笑：“至于酬劳——若是你能根治我的狂血症，我名下的一半财产，包括万象集团我持有股份的一半，都会署你的名。”
凌云若瞪大眼睛，小手不停摇：“不行不行，那得是多少个亿！萧爷，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的钱包都理不清财的小女生。那么多钱给我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暴殄天物。
我无父无母命不带富贵，压不住那么多财的，搞不好容易横死街头。再说萧爷这架势，听着好像离婚财产分割，全香江仰慕萧爷的社会各界名媛若是嫉妒，一人瞪我一眼就够把我灭了。”
凌云若五官灵动，演绎的怂怕怕的，萧迎哲要不是知道她是个什么品牌的小人精，真能被她忽悠了。
“切！”凌小妞一番卖力表演，换来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