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一次心理咨询
“我，有很严重的失眠。”萧迎哲开始有些不自在，凌云若感觉到他的小臂僵硬了些。
“失眠？严重的失眠吗？”她知道不止这些，但是问得很绵软，很期待。
她从来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更不会让人反感她的疑问句是反问句，带了严重的揣测。
“还有严重的狂血症。”他看向大海，眼神中有一丝茫然和无奈。
“狂血症？这并不是很严格的心理学症状名。是看见血会情绪暴躁吗？”凌云若皱眉。
万象萧氏既然密不透风难以接近，就证明萧迎哲绝对有不为人知的狠厉一面，这样的男人如果狂血，某些事情岂不是常常会变得失控？
“也不是，应该是只对自己的血，看到的时候会极度失控。”萧迎哲仔细回忆了什么，依然是惶惑的。
“极度失控？萧爷不是个爱夸张的人，对狂血症，你用了‘严重’、‘极度’这样的词汇，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病后果非常糟糕？”凌云若皱眉越深了，她隐隐明白这果然是个不会轻易被解决的症状。
萧迎哲沉默。
凌云若没有催促，她做好全部的准备包容和倾听。
“生过两次，都是以人命收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完全进入没有自主意识的暴虐状态，条件反射伤害周围的人，不分敌我不死不休。直到我意识到只剩我一个，我才能安静下来。安静，就是立刻毫无防备的昏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生是什么时候？”凌云若思索一番，开始抽丝剥茧。
萧迎哲不给她机会：“想知道答案，你得用我的信任来换。今天你的表现不及格，我不信任你，休想从我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个男人傲娇刁蛮的时候，可真让人无可奈何。
凌云若认怂，换了个方向问：“那我可以知道萧太太给萧爷找心理医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这两件事的开始时间不一定有必然关联，这样问不算作弊吧？”
“四年前。”
“用过多少个心理医生？都是什么专业度的？”
“十几个吧，都是心理学专业的女孩子。专业度……她们想方设法爬我床的手段比她们的学术专业。一开始每一个都害怕我很变态，最后我要换掉她们的时候，又每一个都希望我是变态。”
萧迎哲沉毅俊朗的脸上泛出嘲笑、凉漠，虽说阅女无数，却千篇一律。到最后，他已经说不上是绝望，还是司空见惯。
谁知道，最后的最后，几乎是习以为常到认命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猜中了萧家的往事，他破天荒没有封她的口，还把她带来迎潮小筑。
她和其它女人一样冒犯了她，他破天荒没有将她清除出小宇宙，反而吃了她做的饭。
她激起他多少反感和戒备，他破天荒统统放下，牢牢记得她说过要他的保护。
萧迎哲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非常不对劲，但他并不排斥这种陌生又新鲜的感觉。
“四年，十几个……可是coco都在你身边呆了两年啊。那前面两年，你不就是不停在换心理医生？像换季衣服一样？”凌云若怎么听都觉得自己的陈述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她又不觉得。
总之不说出来就更不舒服一样。
萧迎哲目光晶亮了一瞬，表情没有太多起伏，低声道：“我妈把能介绍我相亲的圈子里世交或是合作伙伴的女儿妹妹全介绍完了，才突奇想给我找心理医生。我答应之后现这个比相亲还难搞，涉及个人隐私不断地换还要不断善后，我也很头疼。
所以之前的基本都是敷衍，最多让她们胡乱治疗失眠。换到coco的时候我确实不想折腾了，coco是我父亲生前至交的女儿，我很小的时候她父亲把她带来家里过几次。她是听说我家找心理医生之后去读了个心理学。
看在世伯亲自托付的份上，我就由她留在身边，她要进公司就进公司，她要秋月进公司我就安排，不要过分打扰我就好。反正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亲自把自己玩出局。”
凌云若背靠萧迎哲的手臂，脑补起这男人无数次烦躁点烟、应付打酱油的心理医生，看不下去又弄不死人家的无力感，非常能理解为什么coco能他眼皮底下蹦跶两年了。
“萧爷，我在想，固定了coco是心理医生后，你是不是把云上天下的别墅拆了重新装修了一遍。”凌云若忽然揶揄道。
“没有。”
萧迎哲知道她在说什么，玩味吞吐了一口烟，重重吁了一口闷气：“我只是重新换了一幢住而已。”
果然……嫌弃到直接扔了一个豪宅物业，这些曾经为幻想努力，却让萧爷嫌弃过的女人们啊……
小东西一个劲扑哧扑哧偷笑：“还好coco只来过一次，迎潮小筑这么美好，萧爷可千万不要扔了啊，我都舍不得。”
“好，你喜欢，我不会。”男人淡若呢喃地低语。
凌云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不敢深究，就当听错吧。
她向来对自己和事态走向都有很好地把控力，虽然面对萧迎哲起，她觉得未来或许不在她掌控之下，但现在，她还是想尽量争取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平衡点。
静默了一小会儿，小东西往萧迎哲小臂上靠了靠，轻声笑语：“萧爷实力宠老妈还真是达到了鞠躬尽瘁的地步，为了应付心理医生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坚持了四年都不忍心回绝萧太太。
行了，那我也不用问那些前辈姐姐们，给萧爷用过什么无效的干预手段了，搞不好她们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少。我就踏踏实实从零开始就得了呗！”
萧迎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孺子可教，态度不错！好的开端，祝你成功！”
凌云若小声嘀咕，用两个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切！人家才大二，第一个病例就这么难，一点提示都不给。除了画个大饼鼓励一下，就是设置重重障碍，信息保护严丝合缝。萧爷，你是不是有点不想让我成功？”
萧迎哲扯唇，这丫头的敏锐是蒙的还是天生的？
“你猜！”萧迎哲不置可否。
“猜中有8oo万啊？！”凌云若嘟唇，颇有些撒娇的味道，不买账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