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最后一案
少年漠然开口:“说下去。”
助理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得继续:
“绑匪把糖糖小姐焊进空铁桶,当着小姐的面,打死她父亲之后,把装糖糖小姐的铁桶扔下了海。
小姐的母亲当场精神分裂,我们地毯式搜索了香江所有精神科医院、社会福利院,没有找到糖糖小姐的妈妈。
如果没有人看护,自己精神状况没有起色不能自理的话……时间过去这么久,只怕生存机会也不大了。
根据绑匪交代的高利贷追债地址,出事的夫妻叫唐沿甚和林舞阳,他们唯一的女儿叫唐棠。
只是现在这三个人都只剩下名字,无法确定唐棠小姐的dna是不是和萧总手里的样本吻合。
但从绑匪的交代来看,是不是……没有核对的必要了。”
少年捏着手里的绑匪供词,却没有勇气翻开似的,仍旧用极低的声音问:“糖糖她……最后……有没有……她最后说过什么?”
“萧总,你不要太难过。”
“说吧,我能承受。”
“绑匪说,糖糖小姐被焊进铁桶之后,到被扔下海之前,一直重复一句话:‘叔叔,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爸爸,糖糖长大能赚很多钱,糖糖一定还给你们的,求求你们,不要打’……”
“别说了!”主动要求助理说下去的少年,最终没能坚持听下去。
捏紧的双拳,紧到颤,寒。
血红的眼睛,溢出太多仇恨、心疼,却终究不肯溢出泪水。
半晌,他声音沙哑寂凉,充满自责:“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没有出现,或是绑匪先现我,糖糖和她父母不过是借了高利贷,不至于被灭口。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她们一家不该替我承受这一切!”
身边的助理,默默没有说话。
自家总裁话是没有错,但事情已经生,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何况这个小女孩拿命换的,是萧家的继承人,万象和独翼的总裁。
他感激,庆幸,但于心不忍和不安却没有总裁本人那么多。
他还是一年多前陪少年比对整个香江疑似dna的助理。
这一年多来,他看着男孩一点一点绝望,一点一点颓废,一点一点狠厉,一点一点孤绝。
水落石出不是在今天,其实在这一年间,他们不止一次,从周边线索蛛丝马迹推论到过,只是连他这个助理都不忍心相信。
总以为只要不相信,这一切就不是真的。
再查一次,再多问一个人,或许会有柳暗花明的结局。
此刻,他们还能逃避吗?往哪逃?
不过是因为不甘心,因为不愿相信,最终把自己逼入绝境。
又一次血淋淋的,刻骨铭心的,撕开真相。
再痛一次,最后一次,足够麻木一生了。
“封存dna样本,用我的血清现场分析dna结果作为第四道安防解码锁。
糖糖的样本数据备份到独翼核心数据库,和我们所有能接触的dna数据库联网,不间断全球比对。
独翼从今天起黑进所有可能的官方、医院、私立dna样本库,不惜一切代价窃取数据。
哪怕找遍地球上每一个人,我不说放弃,数据窃取和比对不停止。”
少年神色寒漠,语气波澜不兴,微带威仪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