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陶绕过桌子,拉开另一边桌子的抽屉,拿出一支药剂:“我既然能?研究出精神海暴乱的抑制剂,让精神海暴乱的药剂当然同样能?够研究出。”
陈明让死死盯着桌上一小瓶的淡黄色药剂,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看?出他的意图,许陶立即抓住药剂握在?手中,无?奈看?着陈明让:“再?配药也挺麻烦的。”
陈明让彻底忍不住,站起身大声道?:“你让自己?精神海陷入暴乱再?治疗不麻烦吗?那么多有精神海暴乱的人,为什么不让他们?试药?!为什么你要自己?试?!”
他说着又拉住许陶的胳膊:“你别?试……我有在?医院的朋友,他们?医院有很多精神海暴乱而陷入沉眠的人,我求他帮忙,我和他关系很好,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是违法的,你要让你朋友丢掉工作吗?而且还不仅是丢掉工作,他帮助我们?违法实验,还会进监狱,他的一生就毁了。”许陶道?。
许陶说的这些,陈明让哪里会不知道?,但他被许陶要试药的想法冲昏了头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多自私。
可是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许陶是他的朋友,这么危险的行为,他没法坐视不理让许陶真的自己?试药。
他烦躁不堪地扯了扯头发,发疼的头皮让他缓慢冷静下来,安静良久,他猛然抬起头:“你让谢上将帮你找人,他那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找精神海暴乱的人、找陷入精神海沉眠的人做实验肯定比我们?容易。他有权有钱,给那些愿意做做实验的人的家人一大笔钱,肯定会有生活贫困的人……给他们?一大笔钱,他们?肯定愿意的。”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谢上将说!”他眼中骤然放出光,认为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兴冲冲地就要拉着许陶去见?谢宴川,连对?谢宴川的畏惧都忘在?了脑后。
许陶仍在?在?站原地,缓缓摇摇头:“你是我朋友,所以不愿意我试药。其他人同样有亲人朋友,如果试药途中出了差错,如果药剂不成功,他们?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
联盟现在?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将一个陷入精神海沉眠的人的身体完好保存三百年以上,或许一百多年后,可能?也用不了这么久,就会有人成功研究出治疗精神海暴乱的人,那些人能?够重新从病床上起来如正常人一样生活。
在?没有人试过自己研究出的精神海暴乱抑制剂之前,在?不知道?成不成功的情况下,许陶无?法说服自己?用其他人的生命替自己的实验买单。
“那有怎么样!我才不管他们?,他们?没有你重要,你才是我的朋友,我就是这么自私!”陈明让厉声道?,一边是他的朋友,一边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即便不道?德,可他确实就是这么自私。
许陶垂下眼,没有看?陈明让,慢吞吞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样做。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我的命并不比他们的命珍贵。”
陈明让脱力?般瘫软在?椅子上,疲惫地看?着许陶:“你真的一定要自己试吗?”
“嗯。”许陶点头。
他有些不抱希望地又继续问道?:“许越说谢上将也有精神海暴乱,我看?他对?你并不是不在?意,如果让他试呢?”
许陶摇摇头。
谢宴川的精神海暴乱虽然很严重,但是他还有那么漫长的寿命,即便几十年后陷入精神海沉眠,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可是试药却真的是有生命危险的,可能?会付出生命。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陈明让喃喃道?,“你要有什么万一,许越和谢上将都会杀了我的!”
他挣扎良久,闭了闭眼又睁开,开口道?:“我精神海也不稳定,不然我来试药就是了……”
许陶惊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敢相信陈明让竟然真的愿意为自己?试药,他感动地看?着陈明让:“谢谢你,但是不行。”
陈明让皱眉:“为什么不行?我不是什么陌生人,我是你朋友,朋友为你试药有什么不行的?”
“如果抑制剂是无?效的,你因为试药丢了性命,我的一生都会愧疚,你愿意让我一辈子愧疚吗?”许陶道?。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替你试药的原因吗?”陈明让道?,“但是你的生命吗?你的命也是命,你在?乎别?人的生命,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
“我在?乎的,抑制剂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我并不会一定会把命交代出去,不要太担心。”许陶安慰他道?。
陈明让仍旧眉头紧锁:“还有百分之四十呢?别?试了,都别?试!你精神海这么稳定,试个屁的药。精神海暴乱就让别?人研究去!什么狗屁的救世主,谁能?当谁就当去!你凭什么要试!”
“你也是做研究的,你真的这么想吗?”许陶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问道?。
果然,陈明让沉默下来。
是了,他们?在?研究的,在?可能?真的研究出成果的时候,怎么可能?真的放下,还是研究出精神海暴乱抑制剂这么重大的事情,让他死他也不会停下。
许陶笑了笑,道?:“这件事我非做不可,你再?劝我也是没有用的。”
他母亲在?有家族抑郁史的情况之下,都能?义?无?反顾选择生下他和许越,现在?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母亲这么爱自己?。
他知道?妈妈希望他一生都开心,但如果让他放下这项研究,让他选择用别?人试药,实验如果真的让别?人付出生命,许陶一生都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