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陶垂下眼,走到床边坐下。
他呆滞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有?什么事吗?”
谢宴川在他跟前蹲下,抬头望着?许陶木然的眼睛:“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许陶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远处的地板上?,平静而缓慢道:“他说他不应该生下我,他应该很后悔有?我这个儿子,或许他是对的。”
谢宴川皱眉,摸着?许陶的脸,对上?他的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爸更不配当一个父亲,许陶,你没有?任何错。”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许陶突然问?道。
谢宴川摇头。
“她生下我和许越后就产后抑郁了,怀两?个孩子太?辛苦了,可能?没有?我,她也不会死?。”许陶扣弄自己的手指,缓声道。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她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想。她一定很爱你,才会愿意?生下两?个孩子。”谢宴川抓住许陶的手,许陶的指甲被他扣出了血丝。
许陶扯了扯嘴角:“她看到我一无是处,肯定不会再喜欢我了。”
就和许士城一样,许士城小时候也明明也很喜欢他的。
“不会的,她怎么会不喜欢你。”谢宴川抱住许陶,“很多人喜欢你,你母亲肯定也是。你爸已经被权势迷了心,他不喜欢任何人,只喜欢权势地位。你只需要?遵循你的想法而活,不要?活在你爸的希望里?。”
许陶摇摇头,喃喃道:“我妈肯定也不会喜欢我的……”
他这么软弱,又一事无成,连许士城希望办一个婚礼他都不愿意?,他妈妈可能?也觉得他是一个白眼狼……
“或许我们应该办婚礼。”许陶挣脱开谢宴川的怀抱,盯着?谢宴川突然道。
谢宴川皱眉,许士城到底还对许陶说了什么,让许陶竟然退步到愿意?办婚礼,他眸中厉色闪过,又被许陶麻木的语调细细密密扎了好几?针。
“你对你父亲妥协得够多了,你不欠他什么。”谢宴川轻轻拍着?许陶纤瘦的脊背,“你和我结婚也是因为他,是不是?你已经把婚姻的决定权交到他手上?,足够了。”
“我太?自私了,是不是?”许陶痛苦地看着谢宴川,他应该遵循许士城的想法,努力往上?爬的,可是他对权力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无法想象自己一生都为此而活会变成什么样。
谢宴川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你如?果真的自私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许陶,你应该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谢宴川……”许陶突然扑到谢宴川怀中,断断续续地抽泣声从谢宴川的胸膛处传来。
谢宴川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衬衣被他的泪水打湿,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
连带着他的心脏也被许陶的泪水淹没。
谢宴川搂紧许陶,轻柔地亲了亲他的发旋:“宝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永远爱你。”
许陶哭了很久,直至哭累了才在谢宴川怀里睡了过去。
谢宴川将他抱上?床,替他脱下鞋子,擦掉脸上?斑驳的泪痕。
他亲了亲许陶的额头:“做个美?梦,宝宝。”
走出许陶的卧室,谢宴川给陈节骁发了条简讯:【把许士城带到千崇。】
凌晨一点钟的时刻,也不知道陈节骁正在干嘛,谢宴川简讯刚发出几?分钟,他立即回道:【现在吗?】
谢宴川:【。】
陈节骁:【收到。】
谢宴川回到卧室换了一件衣服,换下的衣服被他折叠放在床头,他看着?上?面沾着?许陶泪水的湿润处,眼神暗了暗。
许士城……真是该死?。
首都星的住址,是许士城自己选的,他的房子选在一处富贵之所,周围无不是有?钱之人,许士城每天从公司回到家,想到附近住的人都非富即贵,心情都不禁更加愉悦轻快。
来到首都星这大半年,几?乎许士城每次回家都是面带悦色,佣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许士城这样阴沉着?脸,大晚上?回到家,家里?刚摆上?的摆件就被他气恼地砸了大半。
许士城几?乎是被押着?回到家的,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谢宴川这么着?急送客。
难道他说得不对吗?
既然谢宴川也想办婚礼,许陶本来就容易心软,他们两?个说几?句软话还怕许陶不答应?
就算许陶不答应,只要?谢宴川点头,许陶还有?反抗的机会吗?
然而砸完东西,他又突然冷静下来,谢宴川这么说一不二的人,他现在对许陶还有?点喜欢,要?是哪一天不喜欢了,回想起现在许陶不愿意?办婚礼的事。不仅是许陶,他也要?遭殃,他在首都星的生意?全都得仰赖谢宴川。
许陶……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直到躺在床上?,许士城也在冥思苦想如?何跟谢宴川道歉,他今天肯定是有?什么话说错了惹谢宴川不高兴了,不然他也不会冷着?脸让人送客。
然而他搜索枯肠,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说了哪句话,难道是自己叫他名字叫得太?亲昵了,让他不快了?
身处高位的人向来是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矮一头的,谢宴川可能?也是。
看来许陶也没有?让谢宴川多喜欢,否则自己作为许陶的父亲,谢宴川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
这么想着?,许士城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在首都星过得太?安逸,知道谢宴川喜欢许陶让他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