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工作。
一想到这里,中原中也的心情很差。
或许是港口黑手党的扩张速度太快了,最近都没什么人胆大包天得来闹事,没什么工作或许对很多人说来算好事,可对于中原中也,这意味着他当上干部的速度会因此受到拖累。
这样下去,他得花上多久的时间才能当上干部呢?
虽然对自己的生日并不清楚,但他已经十六岁了。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耐心在逐渐告捷,他依旧无法喜欢自己的工作,而这是一个他绝不可以表露出来的秘密。
在旗会的其他人面前不用多说,他们可是肩负着监视着中原中也的重任;而没有办法让深川咲夜知道,是因为她一定会兴高采烈地说:“好啊!那我们决定一下是哪天一起私奔吧!”
明明这不应该是可以用这么轻松的态度去面对的事情。
该说她是乐观呢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呢,总是这副洒脱的样子,认为感到烦心的事情实在不行远离就好了,似乎完全对于“被裹挟”没有概念。
人类总是被迫在有限的选择中尽量选择更好吧?就算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依旧会感到后悔依旧会烦恼,而这些负面的情绪深川咲夜根本不能理解,反而会让人觉得和她一比,为之忧愁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蠢货。
“都拒绝了那么多次,我并不想回答——你为什么怎么就听不懂呢!”这一次耐心告捷的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大喊,就连一旁的玻璃窗都震了震。
她是如此的可恨。
正因为什么都无法理解,所以才更加可恨。
中原中也听着她说的:“为什么又生气了啊,中也先生?”,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他其实知道,自己多少是在迁怒。
尤其是昨天晚上他完全没有睡好,却不是做梦的缘故……别人会因为做梦而精神不济,而他却连做梦都做不到。
可是……
“……你就不知道疲惫吗,深川咲夜。我对待你的态度,应该称不上友善吧?”
“中也先生,我饿了,你今天有带饼干吗?”结果等了半天,她却答非所问地这么说。
中原中也有些泄气:“为什么你总是……”
他忍不住捂着脸,深呼吸了两次之后才恶狠狠地把一长条饼干拍在桌上:“你就不知道要自己带着吗!”
“不要,反正我带了也会忘记,上次巧克力化在口袋里面洗衣机都洗不干净。”她一边利落地拆着包装,一边继续说,“我觉得所有会给我食物的人,都是友善的!”
“……那可不是吧。给你食物也有可能里面有毒,又或者说只是骗取你的信任。”
毫无防备到这个样子,她到底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个年纪的?
比她年纪更小的孩子说不定都比她成熟……哪怕只是稍稍一点,她就不能再有点警惕心吗?
“那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比饥饿的感觉要好一点的。”她撑着下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再说了,中也先生都告诉我了,也就是说不会这么做的吧?”
“你的信任真的莫名其妙,都说了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
“那中也先生,你会这么做吗?”她脆生生地打断道,目光还是那般的清澈。
不曾经历过绝望和痛苦的,那样纯粹的目光。
然而,他担当得起这份信任么?
简直像是被刺到了一样,中原中也别开了眼。
“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在港口黑手党的第一要务,你应该还记得吧。”
“但是,真的不想做的事情,就只好拜托让他收回这种命令了吧?或者实在不行的话,让他说不出口也可以。”她咬完了最后一口饼干,还是无比松弛的态度,“所以,中也先生,会想这么做吗?”
……中原中也是知道的。
即使是在没有敌人来袭的现在,也可以积累“功绩”的办法。
太宰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深川咲夜拥有足够的价值。
想比太宰更快地当上干部,那就需要做得比他更好才可以吧?就连太宰都无法进一步确认的,关于深川的情报,如果中原中也能够知道的话——
这对深川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除非她下定决心要离开港口黑手党,不然变得可控才会比较安全。
这样的道理,在白濑的事情上已经很清楚了。
当时太宰自说自话提出的那个提案,中原中也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径直离开。
他和太宰治是平级关系,他并没有听从太宰的义务,可如果太宰的意思,就是首领的意思呢?
深川那副“让他说不出口”的态度,真是轻松得让人觉得恐惧。
作为首领的森鸥外,究竟有多么可怕,深川咲夜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概念。
和森首领相比,太宰都可以用“手段稚嫩”来形容了,毕竟那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可是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赌徒。
“……暴力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中原中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轮到他对别人这么说,“你还是对别人保持点警惕心吧,对我也是,对旗会也是,尤其是对太宰。”
“所以,‘被命令’属于是‘受到威胁’的情况吗?这样的话,按照中也先生的标准,也不应该怪你吧?”她说到这里,非常烦恼地开始挠起了脑袋,“好复杂啊!乱七八糟的,我完全搞不懂啊!要是这个时候乱步在就好了……中也先生,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结论啊!”
“结论就是,你少来烦我。”中原中也黑着脸,“你加入港口黑手党也要半年了吧?先从太宰那里想办法调出来吧!哪来那么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