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他微微打着呵欠。
这个少年的模样专注得像在做数学题但是云渺只觉得这家伙神神叨叨的时候像那种摆摊算卦的骗子算命先生。
“你真的相信这个?”她有点难以置信。
“相信啊。”他懒洋洋地说。
“可是”
云渺眨一下眼睛,犹豫着,又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算过自己的命结果是不得好死?”
“对。”他点头。
“可是”
她停顿一下,有点说不下去。
可是
原来你相信自己会不得好死么?
这时候,谢止渊已经摆弄完那几枚小石子,拍了下手站起来:“算好了。”
漫卷的霞光下,他牵着乌骓马站在风里,回过头,向她伸出手,如云的衣袂在身侧纷飞,遍身笼着一层淡淡的金:“我们走。”
云渺低了下眸,又抬起来,很轻地笑了一下,朝他走过去。
“我们走。”她说,被他抱上了马,坐t在前面,仰起脸,风卷起她的发丝,映着灿烂如金的黄昏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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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坠之后,天幕化作一片深蓝。
深浅不一的光芒投在林地上,像是扯落一束又一束的金线。
乌骓马走得很慢。云渺正靠在谢止渊的怀里睡觉,突然感觉到马蹄停住了,身后的少年扶了她一下,然后翻身下去。
浓烈的血腥气传来,云渺在这时睁开眼。
这片林地上发生过一场战斗。
这里是那一日谢止渊派人刺杀温亲王和皇太子的战场。这场战斗持续了几乎一天一夜,流了很多血,死了很多人,最后刺杀失败了。
这场战斗显然比那天夜里谢止渊经历的那场围攻更为激烈,到处都是插在泥土里的箭簇和破碎一地的刀刃,横七竖八倒伏着尸体。
一个半跪着的人柱刀仰面望着天空,半边身体腐朽,已经死了很久,空洞的眼睛映着天上流动的光。
“阿渺,”耳边是谢止渊低低的声音,“别看。”
他松开挽着缰绳的手,离开云渺,踩着那些荆棘般的干戈刀戟和一地干涸的血,走到那具半跪着的尸体身边,低下头,沉默许久,忽然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呼呼的风流过这片战场,少年静默地立在尸骸之中,仿佛一座沉默哀悼的塑像。
云渺却没有听谢止渊的话闭上眼,而是也从马背上翻下来,抱着裙摆踩着遍地的箭矢往前走,停在他的身边。
“是你手下的人?”她轻声问。
“不是。”谢止渊低声回答,“我不认识他。”
“他的蹀躞带佩着错银铜鱼袋,说明他是一名从八品下的参军。袖口绣着莲枝玉水云纹,说明他的故乡很可能在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