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谢止渊!他还欠她一句告别呢!
难道欠了人就翻脸不认账吗!
云渺忿忿地在书页上画了个穿红衣的小人,然后恶狠狠地在上面戳了几下,以此表达强烈的不满。
倘若这堂课结束之后他没有作出解释,她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滴滴答答,时间在纸页之间流逝。
阳光从东方的窗外一寸寸移动,自头顶上方的天窗落下来,又渐渐挪向西边的窗外。雕花砌竹的木窗之间漏过无数长短不一的光线。
长达两个时辰的漫长讲学终于结束了。
皇太子携翰林院四学士步入内室,皇长女与讲学的大儒陪同在侧,而讲习堂里的学生们纷纷起身、鱼贯而出。
云渺落了一步在后面,谢止渊走在人群里。
她转过身的剎那,他从人流里经过,与她擦肩而过。
微微的气流卷起她的衣袂,她抱着书在人群之中伫立,流水般的光影掠过她的身侧。
那个错身而过的瞬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云渺怔了一下。
她的手指拨开怀里的书页,纸卷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角信笺。
上面写着:“近日别出门。”
没有署名,字迹潦草而凌乱,像是随意涂抹的几笔。
再抬起头时,人群之中那个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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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距崇文馆百余里外的平康坊。
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伴着几道当啷的铁器响。
——洛黎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一团漆黑。她的眼睛被一块布条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觉手腕和足踝上都被绑了粗大的麻绳,整个人被死死地捆在什么东西上,身体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晃荡荡。
缓了一会儿神,她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
她像往常一样搭乘马车出府,正准备去殷川云府喊好友云渺一起上学,结果在半道上遇见了自己前几日在崇文馆附近认识的小郎君。
下马车与小郎君攀谈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黑,人就到了这辆马车里。
所以她是被绑架了?
洛黎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马车颠颠簸簸地前进,她的周围似乎没有人,只有成堆的货物和茅草。她大约是被人打晕以后塞t进了货箱里,不知道会被运往哪里。
洛黎摸摸索索地在脚下的木板上抓了抓,手指接触到木板之间的缝隙。缝隙很宽,下面就是青石砖的道路,马车正在轱辘轱辘地碾过。
被绑得僵直的手指努力勾了勾,洛黎从手腕的玉石链子上抠下一颗翡翠珠子,塞进木板之间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