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瑾然淡然的抬头看向杜晚:“怎么了?”她知道杜晚不常来,来了就是有正事儿。
“顾夫人找过我了,那真叫一个声泪俱下的求饶。”杜晚放下茶杯微笑看着她,“是我找的池锦,既然你今天才开始查,那就干脆只动顾青好了。反正私生子什么的一直都非常讨厌,顾夫人也挺可怜的。”
“能有一个私生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除根,我不安。”要她放弃,她一定是不依的。
眉梢轻挑,师瑾然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瑾然,顾家不是根,师棠才是。”
师瑾然在杜晚身边坐下,嘴角勾起笑容十分嘲讽,“那您要我怎么办?大逆不道去弑父?我处理哪一家都像是帮亲爹收拾烂摊子一样,就是替爹操碎了心而已。”
这个道理杜晚并非不懂,只是……“根从来不是谁谁家,永远都在你身边。你对付师棠的那颗心要是有对付汪荣森那么认真坚定就好了。”
师瑾然抬头,眼神充满了审视,“这位杜董麻烦你注意,现在的你是有新家室旧儿女的人,别对你那位老竹马过多关注,除了弄死他。”
杜晚眼神晦暗不明,看向师瑾然的时候变得异常凌厉。她在生气。
“我只是不希望两家的关系闹太僵,毕竟汪家还在,但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
“我一直都很有把握。妈,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会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喜欢你帮着别人说话的态度。”师瑾然打断她的话,抬起的手又轻轻放下:“师棠那边…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动他。”
这不仅仅是有没有动师棠证据的问题,同样是良心的问题。杜晚和师棠是离婚了,但自己和师棠的血缘关系永远在那里,明着动师棠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波及无辜就行了吗?”心里松了一口气,妈这么说也算是松口了。
波及无辜?会和师棠合作的人,真的不会先和家里人商量?怕是看情况不好想要把人拉出来顶罪。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并非不懂,只是她没有办法。
“政府打击资本,老家族里顾家没怎么创新还是老样子,我不动他们也迟早完。况且这个世界没有无辜的人。妈,你比我更清楚顾夫人为什么找你,你只是想让我去面对师棠对他下手。”
她们是亲生母女。
杜晚靠着沙发沉默片刻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师瑾然的说法,视线不停的打量着师瑾然,看来自己和师棠的基因结合起来确实不错。不说长相就论脑子和手段,上位不到一年就跨过所有中介把手伸到了国际上,伸出去的那一刻就和政府搭上了合作保护线。
但是师瑾然说话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不管对谁,这一点绝对像师棠。所以…当初嫁给师棠并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你能解决他?”
她得到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能。”
有那么一瞬间,杜晚感受到了所谓的母女隔阂。师瑾然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做了什么?
其实说完师瑾然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就是下意识的觉得,下意识觉得师棠迟早会完,自己不可能放过他。
“你们回吧,我困。”扔下话就上楼,进房间观察四周,哪里都没有看到顾岚茗的身影。
她头更疼了,算了早上在洗澡吧。想着,倒头就睡。
【师瑾然。师瑾然。我也同意。附议。同意……】
【世华集团ceo,师瑾然。】
【漂亮的玫瑰藏不住尖刺,倒不如帮她枯萎来的舒心。】
【不弄死她,我不安心。】
猛然睁眼,师瑾然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她好像做噩梦了,什么梦来着?生平第一次做梦就不详、右手握拳狠狠砸下,床垫轻微震动。师瑾然啊师瑾然,你到底怎么了!
浴缸里冰冷的水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焦躁。现在是凌晨三点,这个时间再加上冰冷的水稍不注意就会感冒。她不在乎,她甚至已经麻木的感受不到冰冷。
她只想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接触到警方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有那么几个瞬间压的她喘不过气,有时候因为头疼连动手指都会觉得艰难无比。
因为顾岚茗吗?不,她显然没有这个实力让自己如此崩溃。可还能是谁?师棠?杜晚?不,都不对……
“艹!”二十八年来的第一句脏话,居然会是噩梦引出来的。她现在真是哭不得笑不能。
师瑾然醒了以后就没再睡,坐在阳台对月饮酒喝到了六点去洗澡洗漱,身上的酒味消散才离开房间。
这是第一次,但她有预感,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出所料,接连三天凌晨都能被噩梦惊醒,她甚至可以确定梦里的内容一模一样但她就是、就是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喝了三天的晨酒,师瑾然不想再喝了。那些空酒瓶整齐摆列在房间的角落,诉说着她为了逃避噩梦借酒消愁的事实。
“顾岚茗,我们谈谈。”师瑾然抵住顾岚茗的房门,如果不是刚刚看到她准备出门,她真的会觉得顾岚茗最近只是忙需要私人空间。“你在躲我,为什么?”
没能关上门,顾岚茗头都大了。但是闻到师瑾然身上还未消散的酒味她又不忍心把人推出去,只好放弃关门让她进来。
“你怎么喝酒了?”
“一直在躲着我?”
两个人都沉默了。
“要不你先说?”
“你先回答我。”
师瑾然深深看了一眼顾岚茗,轻叹一口气靠在她身上。
顾岚茗的眼睛瞪大,完美诠释了一句歌词:眼睛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