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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难却,他也不是那种矫情墨迹的人,便答应跟着周敬一起回去。
薛坤见两个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无声一哂,这就被人拐走了?
小孩儿还是得磨,遇强则强不错,可对方要跟他来软的,他就招架不住,这可不行,哪个糖衣之下不裹着个把炮弹?
就这个表哥,从给徐乔挡酒那会儿就开始套路,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周敬显然深谙此道,一照面儿就让徐乔印象深刻,好感大增,两个人之间交往的大调子就这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定下了。
想想,一个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跟一个高中毕业生能有什么聊到一起的共同话题?无非是一方有意迁就,引导,以及附和。
刚才他坐旁边儿应酬,顺便给了一只耳朵过去,听听俩个人都聊什么,呵呵,徐乔还真行,什么馊主意都敢给人出,创意不错,实操一个试试,当别人都傻子呢?天真的其实就你自己一个。
“哥,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周敬。周敬,这是我哥,薛坤。”徐乔笑着给俩个人做介绍。
周敬礼貌地先伸出手来,“薛哥,你好。”
“你好,国外回来的青年才俊,久仰!”
周敬笑,“前辈太客气了,才俊不敢当,纸上谈兵的书呆子罢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刚才和乔弟一番畅谈,受益良多,实在意犹未尽。”
徐乔一听说对方是国外念书回来的,瞬间,一张脸烫得可以摊大饼了,操,老子好像刚才跟人家指点江山来着。
这下他也没心情跟着周敬回去了,窘着一张脸,给自己找了个硬生生的借口,“敬哥,我想起来了,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事儿,改天再和你约吧。”
薛坤刚才那话一出口,周敬就知道要坏事儿,但他也没办法,今天晚上知道姑姑找到了表弟,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不急,来日方长。
双方道别,直到坐进车里,徐乔还是有点儿无地自容,暗恼自己怎么就那么喜欢卖弄小聪明。
薛坤瞅他那样儿,忍不住想笑,其实这也不能怪徐乔,有心算无意,周敬引导着徐乔把话匣子打开了,人一旦说嗨,收不住很正常。不要说是徐乔这样的小年轻,就连自己这种老江湖也一样。
“好了,别跟那儿和自己较真儿了,年轻人有表现欲是好事儿,人不轻狂枉少年,以后注意点儿就可以了。
徐乔脑袋往靠椅上一仰,“操,老子好傻好天真。”
薛坤一怔,他这是第一次听徐乔说脏话,还又是操,又是老子的。
徐乔心里烦,话没经大脑就蹦跶出来了,但话已经出口,想塞回去也不可能,就挺尴尬。
薛坤扫他一眼,“脏话说挺溜,看来平时没少说,自己人无所谓,在公众场合得注意。”
“我知道了,哥,会改。”
周敬坐车里,想到徐乔当时的难堪劲儿,过意不去,他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儿太急于和对方搞好关系,想给徐乔发条短信,一句话删来减去就是落不到实处,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越描越黑。
徐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渐渐地感觉浑身燥热,像是被扔进太上老君炼丹炉的孙猴子,烤得难受死了,也烦躁至极。
脱掉西装外套还是热,又把领带拽开了,依然没有一丝缓解。
“哥,你把汽车空调关了吧,我太热了。”
薛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至于这么热吗,外面这么冷的天,车内只开了20度而已。
“你刚才喝了多少酒?”
“也没喝几杯,不过我是第一次喝红酒,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适应——哎呀,不行了哥,我太热了,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难受,简直要把我烤死了。”
徐乔把西装三件套的马夹也扯了下来,又伸手去解衬衫的扣子。
薛坤感觉不对劲,停了车,把车内的灯打开,被徐乔的样子吓住了,这小子从脸到脖颈都红得不正常,拿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烫得很,这得烧到多少度了,怕是四十度都有了。
车头一转,薛坤直奔附近医院。
到了医院,徐乔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身上没有丁点儿力气,薛坤抱着他直奔急诊室。
一通抽血化验折腾下来,急诊室大夫愣是没有查出原因,让赶紧转院去大医院看看。
薛坤心咯噔一下,冷汗下来了,忙跟着护士随徐乔上了救护车,一边往中心医院赶,他一边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人,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救护车刚到医院门口,马上有医生护士过来把人接过去,几个内科大拿一块儿围上来会诊。
其中一名内分泌科的大夫经验丰富,果断道,“看样子是吃了助兴剂,而且剂量不小,不用等化验结果了,先给上镇静剂,利尿剂。”
说完他瞅了薛坤一眼,“病人家属,想办法给他大量饮水,估计得难受上几个小时,另外等人清醒了提醒他,□□是可以死人的,年轻人悠着点儿。”
薛坤点头,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又是许子睿搞得鬼。
许子睿当时从酒店离开的时候,谎称自己要上厕所,把身上带着的给女朋友用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酒杯里,吩咐服务生把酒放到徐乔的桌子上。
其实他也不敢保证徐乔就一定能喝到那杯加了料儿的酒,不过无所谓,有几率就行。
苏清越在为徐乔打造护身镯子的时候想到了各种他可能遇到的危险,唯独没算计到□□这种阴险东西。
输液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顺着细细的管子注入到淡青色的血管中,镇静剂起作用很快,徐乔好受了一些,虽然难受到迷糊,但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医生说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