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难以为继,他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被李潜拽着头,直接扣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李潜将他的手脚全锁了,又打开窗子,确定外面侍卫足量,才终于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玉儿,我真是舅舅。”
谢玉被锁的紧,他像是难受极了,却因为喉咙被卡,声都极其困难:“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潜摸着他的小胡子,拿出了一碗水。
其中,两滴血稳稳的融为一体,毫无散开的架势:“你看看。”
李潜强调:“你自己看看,咱们的血都融了,如何不是一家人?哦!”
男人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他将手中的碗扔掉,笑着:“你是觉得,李家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活着,对不对?”
谢玉不言,听他继续说:“小了,格局小了,因为李家是我举报的啊~”
谢玉的眸子猝然张大,听他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我查到了我父亲通敌的证据,我向皇上举报的,我可以戴罪立功,不但活到了现在,还做了个知府,你说幸不幸运?”
“可玉儿啊。”李潜继续笑:“幸运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谢玉艰难咬牙:“你……你明明知道外祖父他是被冤……”
“我?哈哈哈我知道啊。”李潜说:“就是我冤枉的他啊。”
看着面前,谢玉急剧变化的眼神,李潜觉得畅快。
他最喜欢玩弄人心,将人心反反复复拎出来凌迟鞭挞最后驯服,让这颗心,只为自己所用。
“瞧瞧,玉儿,你我是唯一的亲人,你何必拿这种眼神看我?”李潜的话语温柔了很多,像是长辈的劝诫:“我杀他们,那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啊。”
“…………”
“我是庶子。”李潜说:“你的母亲是嫡女,这偌大的李家嫡庶分明犹如天堑,她可以入宫做贵妃,我却连继承父亲官爵的名分都没有,我心里苦啊。”
“这可怎么办呢?我可愁,想啊想,最后,哈哈哈哈哈哈——”
李潜笑的越猖狂:“我不过是改个名而已,就可以坐拥整个许州,比我父亲的官职都大!”
“这许州的钱财,我想拿多少拿多少;美人,想娶几个娶几个!”
谢玉撩眸瞧着他,许久,像是终于受不住捆绑,艰难的咳嗽了两声,病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看上去随时都能晕过去。
这更给李潜看得畅快,浑身舒爽,酣畅淋漓。
他继续说:“你知道,你为何会到许州吗?陛下为何忽然会下圣旨吗?”
谢玉不屑的闭上眼,像是不愿听。
李潜却偏要说:“是我告的密啊~”
“我与江湖中人多有往来,某一日我的人在武林盟门外听墙角,偶然间听到玉儿想称帝啊,我李家子孙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我当然要支持,双手双脚赞同。”
李潜眼中充盈着欲望,近乎疯魔的举起了手:“可是……我家玉儿还不认识我呢,我总得把你留下来,让你认识认识。”
“咳!”谢玉终于再次睁开了眼:“所以,你告诉了皇帝……我要……”
“不,没有全告诉,只是说了,你可能会有谋逆之心,所以皇上命我拦住你,试探你。”
“而且,我前不久,截获了一批火药。”李潜终于肯安静下来,他蹲下身子,慢慢靠近谢玉:“这批东西是你的吧?是你为谋反准备的。”
“我还顺势,挖到了一点你的火药贩卖路线,怎么样?厉害吧?”
李潜似乎喝了酒,身上的酒气又重又臭。
靠近时,熏的谢玉想吐。
但他还是垂目盯上了李潜的脸:“舅父好手段啊,那请问,你想从本督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做宰相?不,王爷?算了,算了,玉儿好乖啊~”老男人眼角被兴奋染的通红,那堆积的皱纹令人作呕,却是伸手,缓缓抚上了谢玉的。
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轻轻顺着:“给我个太上皇当当,怎么样?我不夺你的权~”
谢玉不屑:“本督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知道你卖火药的秘密啊。”
谢玉唇角杨起微笑,看傻子似的看他:“这点事,就想威胁我?”
“岂止这一点啊。”李潜说着,又起身抽开了灵位之下的抽屉,拿出了一本册子。
他年岁大了,眼睛不大好,只能立在灵位前,借着烛光一张一张往后翻。
翻到一张,就对谢玉展示一下:“你看看,我还现了许州临渔县县丞,是你的人,他家很有钱,有一座方圆五十里的地下教场,供你训练私兵。”
“隔壁卢州知府,也是你的人,他家族叔官拜工部侍郎,可以拿最好的铁,为你打最精妙的火铳。”
“南阳6家,钱庄遍地,这些钱可以为你提供充足的资金……”
说到这里,李潜似乎也懒得读了,他合上册子,随意拍了两下,像是宣誓主权:“我家玉儿可真是好算计,这成功的概率好大啊,不过,我要是将这东西交给皇上,那便是……嗯……”
忽然,有什么利器滑过了他的脖颈。
李潜眼眸霎时张大,他似乎没想到,浑身是病的谢玉竟然能在中了大量迷香的情况下,自己挣开锁链,还于电光火石之间,拿剑封了他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