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翻过这座山,前面便是官道。”
面前的山黑漆漆的,他们正处在西侧的陡崖上,这侧陡崖几乎与地面垂直,其下没有河水。
稍有不慎,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霍寒有些担忧,他望着谢玉,正想问他要不要走,却看见谢玉主动拽住了他的手:“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话落,确定了一下没有别的退路,谢玉便当其冲,带着他,用仅剩的轻功攀上了山崖。
面前的男子银丝倾洒,那背影虽然单薄,却也坚毅潇洒。
霍寒看着他,忽然想起以前,谢玉第一次随父征战回京,一回来,连皇帝的庆功宴都没去,就迫不及待的扑到了他怀里。
他的玉儿那时爱的热烈,也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滔滔不绝的,跟他说起战争的盛况,说自己将来有一日,也要去做大将军,得黄金台封赏,万人敬仰。
但如今,盛长宁给他下毒,致他武功全失,体弱多病,只能在京城做个人人唾骂的“活阎王”。
他的少年,被折断的不止这一身傲骨,还有曾经最远大的梦想。
。
谢玉的体力终究是不支,爬到一半,满身都是虚汗,忽然,脚下的石块一滑,谢玉直直向山崖之下掉落。
他慌忙拔出软剑,想将剑尖刺入山体。
可这东西极其轻便,唯有剑锋锋利,砍得动人头,却切不动山体。
于是,霍寒用一手拉住了他。
那支毒箭被折断了,为了防止血流外溢,霍寒没敢拔箭,此时,承担起另一个人的重量,立刻带来了撕裂的痛。
伤口重裂开,比刚受伤时,还要疼上十倍有余。
但好在,他们都没有把力气浪费在说话上。
霍寒头上凝了一层汗,心脏砰砰直跳,血水连着汗水一起,将谢玉拉了上来。
然后,他们一起上了崖顶。
山崖顶端,冷风直灌,谢玉急喘了几口气,又被风呛到,一脸咳嗽了好几声。
咳出眼泪,却是双手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一下子扑到霍寒身上,吻住了他的唇。
说是吻,却全无旖旎,反而带了些鲜血撕咬的意味。
好半晌,谢玉仰头瞧着霍寒:“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
男子眼睫轻闪,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喘着气压着伤口,听谢玉说:“你替我惋惜吗?你在惋惜什么?”
霍寒笑了,苦中作乐一般实话实说:“我在想,你也可以是将军。”
“对,我可以是。”
谢玉说:“我不但可以是将军,还可以是皇帝!”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松了几口气,便和霍寒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