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冷笑一声,提了提神,起床梳洗。
出门的第一瞬便问:“最近有没有什么被抄家的罪人?或者皇帝明令禁止,不能碰的人?”
“有。”谢执回话:“南郡知县孙盛因走私火药,私制火铳被斩,庶子年十五以上皆堕奴籍,陛下明令:朝中大小官员,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搭救求情。”
“此事是锦衣卫操办的,因为南郡离京城比较远,再加上迟景瑞捂的紧,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
“哦。”谢玉了然,上马车的时候还笑了一下:“你猜,迟景瑞给我介绍的美人,是不是孙家人?”
谢执眸色顿凛:“要不……不去了?”
“人家都请了,怎么好不去?”
谢玉对谢执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低语了两句什么,随即道:“这是一场好戏,归大理寺管,去把顾海平也叫过来。”
随着一声“是”,马车继续前行,到达望月楼的时候,迟景瑞果然带了个清秀的小男孩儿。
瞧上去不大,整个人清清瘦瘦的,只到他肩膀处,双眼含泪,怯生生的望着他。
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听着迟景瑞的话,便低头,乖乖倒了酒递到他面前:“督主。”
张口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眼睛细长,仔细看,有些像……不那么攻气的霍寒。
谢玉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觉得颇为奇——原来,霍寒乖起来是这样的吗?
旁人倒的酒,他很少喝,但这次,不知忽然看到了什么,竟是一抬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甚至还对着那少年,和善的点了点头。
第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有小厮继续送酒,谢玉便继续与迟景瑞寒暄,酒过三巡,然后,砰——
迟景瑞倒在了桌上。
动作一顿,谢玉缓缓移开了唇边酒盏,敛眸时,瞳中甚至滚过几丝不明显的怜悯——可怜的迟大人。
不知道拿钱收买的人,最终也会因钱背叛他吗?
更何况,望月楼的老板与他素有交情,做个机关酒壶,往酒里扔点蒙汗药,还不是小意思?
“咔哒”一声,谢玉搁下酒盏,刚示意望月楼的老板多寻几个人将迟景瑞抬回房间,顾海平就到了。
大理寺最近严查官员醉宿青楼,他又可以为顾大公子添一些业绩,只不过,犹豫再三,谢玉也没有将那酷似霍寒的少年送进去。
原因无他,只是看着,便有些心生不忍。
少年被吓怕了,整个人瑟缩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谢玉离开,才敢慢慢探出头。
他是孙家人,本身就是奴籍,旁人让他做什么他便得做什么,活下去都是难事,更别说反抗。
少年眼圈泛着红,刚准备悄悄远离,就听身后忽然响起:“站住!”
大理寺少卿的声音!
孙湛整个人一震,腿差点软成了面条。
他颤巍巍的转过身,刚触及顾海平的目光就被吓得一哆嗦,眼泪都跟着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