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看6定权难得露出一丝迷茫的眼神,心里好笑,重复问一遍: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刚刚在食堂,小苗好像说是为了救她?”
6定权先是嗯了半声,因为她问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将他的手捏紧了,他的目光还落在女人纤细如葱的手指尖上。
姜凝听他没有否认,柳眉半垂,敛下视线没有再追问。
做好消毒,她放下他的手。
手中那抹娇嫩的触感消失,6定权不禁暗暗凝眉,才想起来沉声回答:“没什么,不是救她,当时石头搀着小苗,我帮着挪开树杈,刮了下。”
其实说起这事,他眉心浮现浅淡无奈。
当时那块地方地势低,积水是最多的,他和石峰几个都是部队出身,弄这些不在话下,无非是时间快慢而已,只不过没想到沈小苗突然跑去了,硬要淌水过去给他递馒头。
她低估了那积水的深度,走到一半脚下一崴,差点没扑到水里去,还好石峰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
她脚扭了,石峰只好搀着她回干的地方,两人一起也不好走,6定权便过去清理拦在他们跟前的大树杈,被锋利枝桠蹭破麻手套,刮出道口子。
姜凝差不多听明白了。
原来也不是为了救谁,就是意外而已。
6定权看着她的侧影,仍旧坐在桌边,低头瞧瞧自己手上涂了碘伏的伤口,仿若不经意地问:“这就弄好了吧?行,我下去继续收拾。”
姜凝:“别碰水了,戴副手套。”
6定权:“只搬点设备大件之类的,还好。”
姜凝看他起身就要出去,想想还是过去摁住他,拿起纱布:“那还是抹点药包扎一下。”
这伤虽然不深,但正在手掌处,搬大件东西肯定会裂开的,那得多疼,他再皮糙肉厚也不是铁打的。
在厂里经常跟机械打交道,难免磕磕碰碰,6定权很快找到一个药膏:“涂这个。”
于是他的手又回到她的小手上。
像被一片微凉的轻软托住,女人继续垂下眼睫,安静给他上药。
伤口在食指指根下面的位置,快连着虎口,大概二三厘米,皮肉微微翻起,近距离看上去有点骇人。
因此姜凝涂得更认真小心,忽然感到他手背绷了绷紧,抬眸问:“疼?”
一抬头,这才现6定权正定定看着她…的嘴唇。
姜凝目光一颤很快移开,脑中难免唤起昨晚生的某些画面。
抿了抿柔红双唇,心中微恼,但也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看自己那里。
男人就坐在她面前,而她微微倾着腰身给他掌心上药,视线中是他垂下略显浓密眼睫的脸庞,英挺鼻梁下一棱薄唇如锋。
那嘴唇动了动,嗓音很低:“有点。”
姜凝动作就更轻了,柔嫩唇瓣不觉紧张,意识到他可能在看着自己,她浑身都默默不自在起来,干脆只专心盯着他的手。
看着看着,在她眼中,忽然感慨起男人的手怎么这么大。
他的手十分修长利落,比她宽厚得多。
看上去绝对不算是一双君子、书生的手,却结实有力,骨节分明,大掌之上每处微糙的薄茧都透着一股悍然。
但这也不是一双寻常工人的手,它的主人,明显曾是一个悍拔勇猛的将士。
姜凝知道6定权早年上过战场,后来也是因伤病而不得不退伍。
不禁游神,默默脑补出他这右手握枪的样子。
……
“好了。”上完药用纱布包扎好,姜凝飞快放开了他。
6定权见她后面一直专注看着他的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游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脸颊甚至透出了淡淡的软粉。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姜凝收拾着剪刀药盒:“你伤口还是得注意点,别太用力了。”
6定权挺拔身躯坐定,一本正经欣赏这只粽子,刚想应声,余光瞥她一眼,立即改口淡道:“无所谓,伤又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