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只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便继续朝前飞去。
也不知飞了多久,更不知身处何地,当她停下来时,人已经站在一个陌生的山头上了。
凤栖低着头,弯着身,大口喘息着,还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生怕有人追上来。
待她呼吸渐渐平稳,脑子开始急运转,那个黑影到底是何人?为何故意把她引到洞口?
是想让她现洞中人的秘密吗?毕竟事关她凤王爹的声誉啊。
可刚刚逃跑的时候,那黑影又出现了,好像是在帮她引开追杀的人。
也许并不是在帮她,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那黑影怀着什么目的呢!
私生子什么的,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早晚有败露的一天,想到那对峙的一刻,凤栖心中竟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倘若真的如此,她宁愿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不管是她自己,还是那个哥哥,只希望凤王爹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有时候谎言比真相更好。
凤栖眼神晦暗,眉头紧皱,背靠着一棵古树,如玉的手指抚着粗糙的树干,指尖隐隐作痛。
其实她心底早就知道那人是谁了,不是吗?
两次山洞偷窥,从声音到身形,虽然不是很清晰,可也能猜出个大概啊。
还有什么想不通呢?只不过她心里不愿意去相信罢了,一直在自欺欺人。
或许第一次偷窥,她可以告诉自己,那人是一头银,不可能是凤族中人,那就不可能是他。
但是第二次偷听,她知道了那人的私生子身份,身体中流着九尾狐的血,自然会有一头银,尤其是他的声音,虽然被极力地压制了,可还是那般的耳熟。
要说九哥哥哥中,她对谁的声音最熟悉,自然就是那人。
他曾经无数次地在她耳边私语,曾经无数次地将她拥入怀中安慰,他的声音早已刻在了心里,不仅仅是用耳朵听,而是用心在感受。
答案呼之欲出,越是肯定,她的心就越痛,一时之间让她如何接受呢?
凤栖知道,自己一直在极力否认着,自己在逃避。
她不想面对现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可能不是他,可能不是他!
但有些事,即使不愿意面对,迟早也会生的,或许那时候会更痛。
悲伤在体内融化,攀上肌体内的血肉,所到之处,皆是焚血烧骨一般的剧痛。
凤栖双手指甲死死地抠进树干里,有殷红的血顺着细细的纹理流淌。
她感觉不到痛,只小声地自言自语,“熔哥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夜风习习,冰凉刺骨,钻入她的衣领,顺着纤瘦的身体穿梭,一线刺骨。
有淡淡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迷蒙了双眼又顺着面颊流进嘴里,微微一品,咸的像是苦涩的刀刃。
凤栖压抑着嘴里的呜咽,疼的哭不出声,红唇微微启开,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熔哥哥,你让我如何狠心告诉父王?我该拿你怎么办?”
话音落,耳边忽而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凤栖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这才慢慢地站起身。
一个身穿淡青长袍的少年步履轻盈地走了上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公主,公主终于找到你了。”
凤栖警惕地看着他,眼中幽光一闪,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谁?”
青衣少年微微躬身回道:“公主,我是五公子身边的春生啊。”
凤栖当即把九尾狐族的家谱在心里翻了一遍,五公子的话,那就是,“狐景彦?”
青衣少年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公主,正是景彦公子。
我家公子一直想找公主一叙,大早上就让小的去请您了,结果找了这一天,才将将找到您。”
凤栖想起初来青丘那一日,狐景彦说的“有空来找你啊”,原来他说的是真的,还以为只是客套话呢。
不过,她跟狐景彦好像没什么聊的啊,还见个毛线球的面啊。
凤栖正要一口回绝,面前的青衣少年却突然跪了下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着:“公主,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啊,公子都等您一天了。
您若是不去,我这就是办事不利,会被责罚的,本来就已经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呜呜呜~”
不知为何,看着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总感觉怪怪的,特么的,好想上去扇一下是什么鬼?
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凤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心里却在寻思着,狐景彦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狐景彦当时被熔哥哥使了摄魂术,到底还记不记得那日的事情呢?万一他已经恢复了,只是在故意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总觉得自从来了这青丘,就有人在故意针对熔哥哥,先是让她现熔哥哥的身世,如今狐景彦又要找她谈话,是不是也跟熔哥哥有关呢?
那日在花厅看到狐景彦的时候,他的表情分明怪怪的,狐婉儿的表情也怪怪的,不像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