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纤长的手指穿过蛛网,蛛丝是黑色的,在白皙的手指间根根相连,很快编织的越来越大。
“没有人走进过迷雾森林的最深处,那些都只是因为恐惧编造出来的谣言,真正的迷雾森林可是我的地界啊,我不想让人发现,就没有人能走进这里。”
米迦勒的语气得意,手中的蛛网织到最后一点尾巴,他将其放在桌上,眨眼间,蛛网变成了一只细长毛腿的黑色蜘蛛。
乌莉对蜘蛛这种东西有着天然的恐惧,她害怕的躲在米迦勒的身后,然后便看见蜘蛛爬上他的手指,慢慢往上爬动,最后在手腕处停下。
她声音微微发抖,害怕的不敢看,“你……你就不怕它咬你么?”
此话一说出,那只小蜘蛛就咬了米迦勒一口,血珠子往外冒了出来,乌莉吓得闭上眼睛,米迦勒却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等到乌莉再睁开眼时,小蜘蛛已经不见,而米迦勒的手上多了数条黑色的细线。
“你的手!这好像是中毒了吧?”
乌莉抓起他的手腕,仔细的分辨了一番,米迦勒的神色如常,嘴唇也没有发紫,看起来不像有中毒的痕迹。
米迦勒把手抽了回去,“这可不是中毒,它可是有大用的宝贝,为了炼制它费了我好一番心血,你以后会知道它的用处的。”
“你消失这么久就是为了它?”
难怪他总是看不见人影儿,不过乌莉倒是很好奇,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妙用,就连博览群书的她一时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是黑魔法的一种吗?乌莉不太能确定。
米迦勒用衣袖盖住手腕上的印记,高深莫测的扯出一个笑容,并没说明其中缘由。
乌莉自此以后就在木屋住下,她有时候会突然想起西洛弗,也不知道等他醒来发现她跑了后,会是什么心情,清白都没了也没能提升一丁点好感,乌莉越想越生气,西洛弗他就是活该,气死他最好。
即便在迷雾森林中,米迦勒也总是早出晚归,他整日神神秘秘的,乌莉悄悄跟踪过他,但刚走出没几步,就跟丢了人。
迷雾森林中危机四伏,乌莉也不敢随意外出,只好待在木屋里每日翘首以盼,绞尽脑汁想能提升好感度的办法。
夜晚的森林阴气森寒,不同于白天的明亮,一入夜,迷雾森林就显露出原本的模样,浓重的雾气笼罩在四周,叫人分不清方向。
乌莉坐在床边,四周静的有些出奇,夜莺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台边,漆黑的羽毛与夜色融为一体。
越是安静,乌莉的心便跳的越厉害。
扑通扑通——
吱呀一声,一股冷风将房门吹开,掺杂着潮湿的草木气息,一齐灌进了房间。
“夜莺,现在什么时间了。”
【十二点整】
刚好零点,窗外的月光似乎黯淡下去,周遭黑了一个度,房间里也变得更加昏暗。
乌莉又独自做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准备关上门,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朦胧的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像是搅了一池的沸水,扑腾腾的往外冒着热气,空气也因此受热沸腾。
情况变得有些诡异,乌莉动作僵硬的关上门,但她除此之外再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她面色惊惧的垂下眸,形状可怖的影子被踩在脚下,正慢慢靠近她,越来越近,直到她能清晰的感知到打在脊背上的呼吸。
“是谁!”
乌莉转过身大喊一声,但面前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她不敢松懈下来,警惕的在房间里走动着,搜索着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阿莉”
熟悉到近乎陌生的声音响起,乌莉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她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源头,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在此刻清晰,她来到世界太久,久到她都已经忘了阿婆的模样。
“阿婆,你怎么在这儿,我是在做梦吗?”
乌莉没有父母,只有从小将她养大的阿婆,阿婆曾经有一对儿女,但都病死了,后来收养了她,一老一小相依为命,成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却最亲的亲人。
眼前的画面一转,周围的景象瞬间转换成熟悉的房间,她坐在沙发上,空气中是干燥的皂角香味,她的手被人握住,转头便对上了阿婆的眼睛。
“阿莉,留下来陪阿婆好吗?”
乌莉定定的望着眼前这张脸,蜡黄的皮肤布满皱纹,眼角的沟壑投射在瞳膜上,荡开一层层的波纹,乌莉很快从这种古怪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站直身子,连连后退,“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发了疯似的冲出大门,但跑的越快,门就离得她越远,一场看不见中点的追逐,乌莉最后还是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
她口中喃喃自语,眼泪夺眶而出,灌了铅似的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她嘴中的呢喃模糊不清,卷在舌尖变得黏黏糊糊。
四周的空气在某一瞬挤压过来,而乌莉还伏在地上,嘴里吐着不清不楚的胡话。
晦暗的脸隐在光影中,长睫洒在眼下,青黑的烟袋沉沉的压在骨眶边沿,低语的人神情恍惚,而周遭压迫过来的空气将她紧密的裹住。
此刻乌莉的话说的更清晰了些,她咒骂道,“全世界的神经病都应该没吊!”
这一声怒吼咆哮出,手臂的肌肉紧绷,每一寸肌理的力量都汇聚到一点上,乌莉大手抡起,掌中凝出实质的尖刃。
空间被撕裂,黑红交纵的物质从缝隙中流出,乌莉继续狂奔起来,手上的动作不停,一道道裂痕被她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