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萨亚没有给奴隶躲避的地方,这片土地的贫瘠如同在铁上种花,而他们原本的耕地又全部被晶化埃土污染了。
那些“文明”的土匪,把这些无辜人的土地的埃土不断增肥到发指的地步,令他们的土地滋生结晶,变得无法使用,以此被当地的农务长官定罪,发配为矿场或是其他农场的奴隶。
这些土匪的真面目正是那些场主的伙夫。场主们的上级为了得到更多不需要花钱雇佣的劳动力,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买通各个长官,相当于用低廉的价格就获得了一个人的余生。
成为奴隶的人,只有奴隶主才有权力宣布其自由身,否则民户长官将会带着巡逻队开始“狩猎游戏”——这是卢萨亚人的长官大多喜欢的“运动”,由于冻原上的动物迁徙去了别处,那些喜好打猎的长官又没法找到新的猎场,有时候就会以逃跑的奴隶当成猎物进行追杀。
除非是那些跑到更远方的人,他们躲进了更远的山里,躲在靠近海的地方,那里才不会被追到,尽管代价是苟且偷生一辈子。
去往别国?
他们做不到,卢萨亚太大了,边境接壤的地方哪怕想要跨越,以凡人的身体也得行走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看见人烟。
在此过程中,草原上的夜晚总会有恶灵从草地下的缝隙想要将活物拖入,冰雪的山峦之间有着邪魔四处游荡渴求着血肉,他们又没有力量能对抗得了那些威胁……
比起逃走,倒不如多活一天是一天,反正他们对于如今的卢萨亚已经绝望,既然无论如何都得死,还不如选择平淡点的死。
“……”
温迪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从这些人的内心看到了那几乎等于求死的念头。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我是先贤奥格顿温!是来解放你们的!我从众群回来了!”
霎时间,无数矿镐哐当落地。
他们丢下手里的东西,仿佛是饥渴许久后看到了水源,朝着温迪戈的这边聚集过来。
他们喃喃着,神情各异,却都有着期盼的眼神。
“先贤……”
“先贤?”
“先贤!”
他们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就好像看见了太阳。
“真……真的是您吗?”
一位年迈的矿奴颤抖着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
温迪戈的尖爪轻轻托住那只手,握着的时候用平静的语气安抚着这些可怜的众群后裔:
“是我。”
如果说论先贤的印象在各地的模样最符合的,那么卢萨亚就算其一。
毕竟禁卫的十三教条的第一条便是“坚定维护先贤的圣言与形象,凡篡改的,当以惩戒,更甚者处以刑罚”,没有哪个贵族敢跟自己的脑袋和性命开玩笑。
所以,卢萨亚的子民是三个大国里对先贤的记录最为清晰的。
之前在边境的那座雪村里,那些人之所以没认出先贤,主要是兽型的邪魔族在别的族裔看来太过相似,谁也没法保证对方像不像,而且先贤都销声匿迹千年不止了,大家早就默认这位先导回归了众群。
而现在,一位温迪戈如同救世主一般到来——在这个为利益至上的残酷世界里,一头温迪戈说自己是先贤来解放他们摆脱这些背弃众群者施加的苦难,那他就算是假的,也会被当成真的。
“救救我们,先贤大人,救救众群……”
一个接一个的矿奴跪了下去,卑微至极的模样将为奴的伤疤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就是这片大地无数悲剧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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