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日是武婢亲手将楚纤抱进来,切切实实感觉到怀中是个人。有这种猜想纯粹是那日楚纤一个久病之人给她们的震撼太深了。
与郡主的雪中比武,画面美得不像在杀人,像在唱戏。
“告知郡主她醒了。”
勾玉收了剑,侧头说。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武婢点头应是,很快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我记得。”
床上人忽然道:“那日在我背后放袖箭的人是你。”
她声音很哑,气息虚浮,符合世人对将死之人的认知。
“那又怎样。”勾玉深吸一口气,面上冷淡,“等郡主来了,谁也救不了你。”
闻言,床上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以为……她要杀我?”
勾玉抿唇不言。
床上人也不说话了,像这几个字用光了她的力气,屋内只听见缓慢又沉重的呼吸声。她活得很辛苦。
但勾玉分明觉得她看自己的那一眼中有些别的意味。
同情……?
勾玉很快就知道了。
-
看着血淋淋被拖出去的武婢,楚纤厌倦地合上眼,悬在她腕上的刀也撤去了。
‘哗啦’一声,铁链晃动,丹阳含笑拽过楚纤的衣襟,指尖在她脖间翻开的伤处轻碰:“你那日的声音可没现在难听,怎么,真有鬼怪附身?”
“那你可得把那只鬼找出来,不然本郡主不会放过你。”
她声音带笑,是因罪魁祸首就在她手中时刻等待她凌迟。但冰冷冷的视线一寸寸刮过这人的皮,似是想剥开外皮揪出里面那只鬼——
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那日景象,却几乎成了她的梦魇。
她伤重昏迷时总是不断梦到下雪的屋顶,这人攥着她的落她的剑一遍遍笑着对她说‘天下第一剑不过如此,你也不过如此’。
那日她的剑没有掉,那人的话也不是这句。她知道,若不能亲手杀了这个给自己带来耻辱的人,她会做一辈子这个梦。
当她知道勾玉为了留下楚纤背后偷袭导致楚纤险些身死时就气得要拔剑杀人——但她忍住了。她要在楚纤面前处置勾玉。
那场比试是她跟楚纤的,别的什么东西也来参一脚,那就去死。
丹阳只是抓了抓楚纤的衣襟,她没想到楚纤歪头就吐了口血,正好吐在她新换的白衣上。
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