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黑袍道人被困红绸子包成的茧中,重伤未愈,贵妃却要陆婵爬也要爬去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几个字哪有她说出口的那样轻飘飘。
贵妃好整以暇地看白衣女官在杀与不杀中挣扎。
杀人对陆婵来说闭着眼都可做到,她折磨人的手段只比杀人更惨烈千倍万倍,满手血腥跟贵妃的红绸子不相上下。
“不愿?”
于面上轻触的红绸子尽数收回,正如贵妃给予的疼宠总是转瞬即逝。
“……不。”白衣女官略有些放肆地拽住一段未彻底回去的红绸子,目光坚定将其重新贴回侧脸,“我杀。”
“好~”
贵妃也不怪罪女官,好似纵容过许多回、也不差这一回两回。
她嗓音轻柔,仿佛情人间才有的亲密呢喃:“待你杀了她,再给本宫找更好的。”
“……是。”
“去吧~”贵妃轻轻笑着,“本宫沐浴完还未更衣,等会辛苦陆大人了。”
陆婵手微微一颤,音量大了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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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官踉跄着站起,拖着一条残腿往骤然散开的红绸子方向去。
这红绸子应当格外喜欢黑袍道人,不断在她身上伤口处摩挲游走,像是对它的主人一般。
黑袍道人侧头吐了两口血,去厄伞掉在她手边,伞沿银刀碎了几个,空出缺口。
袖摆衣摆皆是吸饱了血沉甸甸,虚弱至极的她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努力几次仍碰不到伞柄,也就放弃了。
眼前阵阵发黑,她内伤比外伤严重得多,这红绸子显然非常了解人体构造,哪儿脆弱就往哪儿打,既省事又能让人痛不欲生。
有人靠近。
黑袍道人费力睁开眼一瞧,还是个熟人。
“陆大人?您不是——唔!”
陆婵拿起去厄伞、抽出里面的短刀便刺向黑袍道人。
她眸光冷凝,嘴角弧度却加深了,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敢不敢威胁我?嗯?”
“……”
第一刀钉入左肩,她熟稔地左右碾了碾,听得利器搅拌血肉的声音,眼中隐隐有红光闪烁:“让你不要碰她,你非不听话。”
第二刀钉入右肩,同样如此。
“让你别来,你也不听话。”
她抽出红刀子,见地上的人抽搐了一下,眼睛转动,转向黑袍道人的腿。
“这一刀,是为我的腿报仇。”陆婵冷冷说,“你可知我这条腿值多少钱?你一条贱命,便宜你了。”
眼前又被另一种更深更稠的红色掩盖,也许是幻觉,也许是不知哪倒流进眼睛里的血,涩得她睁不开。
黑袍道人默了几秒,忽而嗤笑出声。
“……我说过,你死期将至。”陆婵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