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中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在国师搬来后更是了不得,日日都有花房的人来景仪宫送稀奇玩意。她们大多不敢与景仪宫的管事嬷嬷搭话,来前甚至心中祈求能遇见那位白衣国师。
国师大人待人温和有礼,既不体罚也不克扣月钱,犯错改了就是,简直神仙一般的人物,人人都爱替她办事。
路边清新好闻的草木香总比殿内堆砌的熏香好闻一些,眉心聚久了的痕迹终是展开。
宽袖遮掩着手腕,白布在她的折磨下被血浸湿。
前几条伤口尚未痊愈,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还在渗血,她的自愈能力太差,药粉上了又上,只能恢复成这样。
轮椅渐渐滑出景仪宫,绕过小道停到一处偏僻的莲花池旁。
系统:‘这里阴气似乎有点重……’
楚纤:‘嗯,死过很多人。’
系统:‘!!’怪不得大白天就凉飕飕的!它一个系统都感觉到了!
没过多久,撑着一把油纸伞的白衣青年出现。
他身姿飘逸,比寻常男子多了几分轻盈。衣摆仍刺了几根翠竹,与他修长单薄的身形倒也相衬。
看见白衣国师的那一刻,他并不马上抬腿过来,而是驻足半晌,手指攥紧,重重握着伞柄。
伞面挡住大半阳光,令白净的脸染上些许阴沉。
莲花池边凉风习习,白衣青年望见那风多次牵起那人衣袖,露出里面包扎的纱布。
他大步流星过来,堪称失礼拽起国师的手,惊疑不定看了半晌,最终艰难启唇:“——是皇后?”
国师刚要开口,白衣青年却已转过身。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又紧又松,末了一句微哑的:“我知道了。”便抬腿离开。
国师:。
系统:‘诶,咋不听人解释呢!’
楚纤:‘她脾性如此。’
系统:‘像个硬石头!’
裴子衿为人孤傲,跟谁都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模样。
但面对国师,她的寡言少语更像被某种情绪堵住了喉咙,每个字都尽心竭力,轻易不能吐露。
池面上只开了几朵莲花,轻灵的白很会躲藏,时不时隐进碧色看不真切了。
那袭转入树后便不见踪迹的白衣,似鬼似魅,给四周添了几分阴冷。
视线收回,搁置腕上的手该厌恶极了这些刀伤,指尖以一种恨不得叫它们消失的力道碾上去,带着浓浓嫌弃。
见这偏深甚至泛黑的血往外冒,淡漠的眸底像是注入了某种黑暗物质,翻涌着病态恐怖的满足感。
直至另一双柔白冰凉的手凭空出现,慢慢压住被血染污的纱布,用那清丽温婉的眼静静望着她。
这人墨发披散,穿着极素,样貌是一种耐看的清秀,毫无攻击性。
“……明婳。”国师轻声唤着。
被称作明婳的女子微弯眼睛,以半蹲的姿态漂浮在轮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