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珩冷着脸不说话,身后草叶窸窸窣窣,一双棕色长靴踏过尘土而来。
红影停在了高珩眼前,来人长发披散至肩,笑得很是恣意,仿若在随意游戏:“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下手也会这般狠辣。”
若说源尚安方才只是厌憎警惕,那么如今已然换做了敌意:“你是何人?”
这红衣人相貌不俗,眉眼鼻梁高挺,俊俏中带着几分邪气,叫人捉摸不透。他听清源尚安的话之后,有些苦恼地伸手点了点太阳穴:“怎么这么绝情呢?竟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源尚安注意到他手中并无弓弩,想来草丛中还悄无声息地埋伏着其他人。他立马将敌意克制起来,笑道:“既是故人来此,怎也不与我说一声。”
“我倒是想说啊,”这人喟叹一声,“这不是被人搅了局吗?”
高珩不可置信道:“你、你们……”
他下意识地将两人当成了同谋,闭上了眼睛等待赴死。
源尚安心知这人图谋也不小,未必是真心帮助自己,他收了匕首道:“血腥气若是惊了故人,那便是在下之罪了。”
高珩抓住机会连忙起来,冲着随从恨难平道:“还不快走!”
风波恶(五)
人走远了之后,源尚安才启唇道:“阁下既然来了,就不想和我好好的叙叙旧情?”
“旧情?”红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陌生的词汇,“你还念吗?”
源尚安并没有收起匕首:“我不信阁下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我是,我真的是,”红衣人眨了眨眼,满是被冤枉来意的委屈,“他和你靠得那么近,我以为他是什么采花贼呢,自然是要出手相助,免得美人蒙羞。”
源尚安:“……”
“阁下若是还想说些溢美之词,可以到此为止了。”
那人心说奇怪,我夸他漂亮他还不愿意。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这人很无奈地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而后一字一顿道:“拓、跋、祢、罗,嗯?”
这四个字似乎唤醒了某些记忆,源尚安怔愣了下,自己似乎确实曾在边境救助过一个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的少年。
……那时候他是不是问过自己的名字来着?源尚安记着阿尔敦的交代,他毕竟和源司繁有着关联,最好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名。
他那时候回答了什么?似乎就是这四个字。
某种意义上,源尚安也没骗人。源家的祖先的确是拓跋鲜卑,而鲜卑语里的“安宁和平”,可音译做“祢罗”。
“你是……”源尚安思忖少顷,“折兰……”
“乌野。”
这人笑着答了后头的两个字:“看来你总归还念叨着我。”
源尚安并不想和他过多亲近,他会带着人出没于此地,极有可能是为了销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