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鸣倒是没有拒绝,或者说,他本来也想出去走走,转转。
此前一直待在这座小院里,一来是骤然降临这方天地,天子龙气的反噬还有些影响。
二则,来到一处陌生的世界,他也要花些功夫,好好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
如今除了目不能视这点短时间内化解不了外,基本上已经将天子龙气的反噬完全化解,对这方天地也有些了解,叶一鸣自然不会继续龟缩在这方寸之间。
如今见林平之兴致勃勃,他自然不会反对,直接点点头,“也好,那便出去转转。”
林平之闻言一下,忙道:“那我这就去安排,看我打几头野味给先生尝尝。”
说着便匆忙招来几个镖头,一同出了福州大街。
原本,林平之担心叶一鸣目不能视,还准备了两匹温顺的母马给他,打算让人牵着出城。
却没想到叶一鸣虽目不能视,却表现的与常人无异,不等林平之开口,便纵身落在马背上,双腿轻轻一挟,白马四蹄翻腾,便一马当先,冲出城去,将林平之等人甩在身后。
“先生!!!”
林平之见状惊呼一声,一方面惊叹于叶一鸣的本事,另一方面又担心叶一鸣出什么意外,急忙纵马跟上前去,其余两位镖头与趟子手见状也是连忙跟上。
一行六骑一前一后,直奔城外山坡。
很快,一行人来到城外荒山,一开始,林平之还跟在叶一鸣身边鞍前马后,担心他有什么不适应的。
后来见叶一鸣表现的与常人无异,实在不像是个盲人,加上他少年心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实在有些心痒难耐。
见林平之跟在自己身边像是身上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的,叶一鸣哪里看不出来。
“好了,难得出来一趟,想打猎就去,不必跟在我身边。”
林平之闻言眼前一亮,再也按捺不住,连忙吩咐趟子手白二照顾好叶一鸣,便带着几个镖头往山林里去。
这一折腾,便是足足两三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暗,才在几个镖头的劝阻下带着几只野鸡野兔回来。
只见林平之拎着几只野鸡野兔,有些意犹未尽地凑到叶一鸣身边。
“可惜了,本来准备打只野猪、獐子之类的孝敬先生的,但今天运气不好,光遇到些野鸡野兔,连野猪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样吧,城外有家小店,门脸儿不大,手艺倒是不错,我请先生去喝一杯吧?”林平之问道。
叶一鸣倒是不在意,但也没有驳林平之的面子。
“你既想去便去吧。”
当即,一行人纵马前行,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前面路旁挑出一个酒招子。
未至店前,林平之便吆喝道:“老蔡,老蔡,出来牵马!”
然而,随着林平之的呼喊,却不见老蔡身影,反而走出一个青衣少女,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见状匆忙迎上前来,只是动作显得格外生硬。
此时,只见叶一鸣耳廓微动,脸上露出一丝异样,那双被黑巾蒙住的眼睛此刻好似雷达一样,落在少女的身上,若旁人见了,只怕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不怪叶一鸣有此反应,他虽然目不能视,但周围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眼前的少女虽然在尽量收敛了气息,脚步迟缓,可内里却是力道轻盈,显然有功夫在身。
不说有多强,至少比林平之还有他身边的几个镖头要强出不少。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跑到路面来做这种卖酒的勾当呢?
更何况,这酒馆里有异样的,可不只是这少女而已。
就在少女默默迎上前来的时候,内堂里传来两声咳嗽,走出一个白老人来,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迎上林平之一行。
“诸位客官请坐,是要喝酒吗?”
郑镖头道:“不喝酒,难道还喝茶?先打三斤竹叶青上来。老蔡哪里去啦?怎么?这酒店换了老板么?”
“是,是,宛儿,打三斤竹叶青。”老人吩咐了一句,然后答道:
“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这孙女儿回故乡来。”
“哪知道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在了,连口音都变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不知诸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老人一番话倒是说的滴水不露,林平之几人根本没有现有什么不对。
但叶一鸣却感觉得到,这老者的武功还在那少女之上,尤其是他看似步履蹒跚,脚下无力,一身气血充盈却正值壮年,根本不是他所展露出的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不过,虽然看出这所谓的‘祖孙’有些异样,叶一鸣却也没有拆除。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二人假扮成这副模样是心怀鬼胎还是隐姓埋名躲避灾祸。
在没有影响到自身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会多事。
叶一鸣不说,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史镖头直接拿了拿了一只野鸡、一只黄兔,交给所谓的萨老头道:“洗剥干净了,去炒两大盆。”
萨老头连连应声,很快就把众人马安置在一旁,还喂了上好的草料,这一切做起来轻驾就熟,不露丝毫破绽。
那个被他称作‘宛儿’的少女也适时端上一桌下酒菜,牛肉、蚕豆、花生等应有尽有,加上几壶老酒,看着简陋倒也算得上是丰盛。
叶一鸣耸耸鼻尖,见这些酒菜并无异样,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林平之让叶一鸣上坐,替他将杯盏碗碟筷子等物都用热水烫了一遍递给他,“叶先生,这家酒馆以前的店主老蔡酿酒做菜的手艺都挺不错。”
“也不知道换了老板之后手艺怎么样,您先尝尝,若是喜欢咱们就在这里吃,若是不合口味,咱们会福州,我再让人好好做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