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刚一回来,就被刻晴叫住了。
“齐掌柜。”刻晴的声音坚定,“回来了?”
“是的,去取了前几日托老章打造的剑。”齐斐主动提起,就是要刻晴知道,自己到底做什么去了。
刻晴眼睛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并没有提出要看剑或者其他要求,齐斐如蒙大赦。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了没多久,凝光便出现在了他所站在的位置上,“齐斐身世清白,不必过多为难他。”
“几个月前到达璃月港,盘下养膳斋,到如今做大醉四方,经过夜兰的斡旋,搭上天枢星这条线,桩桩件件未免太过巧合。”
“他不过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凝光看着齐斐远去的方向,“于我而言,倒是往生堂的那位客卿,要更为棘手。”
“往生堂,你说那位名叫钟离的客卿,坊间传闻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同凝光交好,还说我疑神疑鬼,你不也是一样?”
凝光轻笑,“那你就尽管盯紧齐斐罢。”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无非是关于过几日的宴会安排,末了,凝光轻蹙眉心,“那位,要来吗?”
璃月中仙人众多,她实在不知凝光说的哪位,要说脾气古怪,难以宴请的,三眼五显仙人当属一位,那位自诩命格孤煞的也当属一位。
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说的是何人了。
凝光点破,“甘雨的——”
她说话余了一半,刻晴马上就明白了,她道,“今年怕是不来,不过来了也好,热闹。”
凝光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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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说是玉衡星主办的,确实不妥。
自从帝君遇刺,大家想清楚其中关节后,璃月七星就决心拉开人治的序幕,这次宴会也是人治之后的第一遭大事,虽然是玉衡星牵头,实际的各种事宜都是玉衡、天权、天玑这几位一同商定的。
宴会的入口的、观看的、赏玩的都当一一敲定,不容许有闪失。
刻晴虽然此刻心里放下了疑虑,但对齐斐的警惕性仍然很高。
不过这些都随她去吧,齐斐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做。
他甫一从外面回来,就听见有人议论着,灶房有几位厨师,正商议着过几日的菜品,要把菜单定下来。
齐斐顾不得回自己的房间放下佩剑,一路朝着灶房去了。
谁知一进后院,就与人装了个满怀。
正是那位理华,理华满面怒容,此刻又被人一下撞到在地,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头发芜乱,口唇干燥,显然刚才落了下风。
一瞧见是那天在后院看到的小侍卫,理华随口啐道,“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走路竟不长眼睛。”
齐斐不想与他起冲突,况且还隐藏着身份,便说,“理华兄怎么火气这么大。”
他生得俊俏,说话温声细语,纵使理华满腹的不满,这么一问,也消解了几分。
“琉璃亭那个欺人太甚,比那个齐斐还要恶心几分,我俩意见不合,今日算是散了。”
原来已经散会了,齐斐心里想,他不过是一个新手,虽然论名声,这些人不及自己十一,但若是论资排辈,自己还算不上前辈,若是已经散会了,自己不去也行,等着安排就是了。
齐斐不愿意冒头拔尖,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小兄弟,你说,我新月轩哪一点不如这琉璃亭,平白无故叫他欺辱一番,成什么样子。”
理华见眼前的人佩剑,心下更是笃定这人的侍卫身份。
故而并不遮掩,反正这人一直在玉京台,也说不到琉璃亭那边去。
他继续说,嘴脸越发可憎,“要我说,这次琉璃亭压我一头,我定叫他宴会办不成,最好出些事情,死个——”他说着说着不着边际了,幸而还有几分理智,住了口。
齐斐冷脸看着他,装也不想装了,道,“我还有要务在身,恕不奉陪。”
这人实在可恶,仅仅是与人起了口角,就说要在宴会动手脚,还希望着出人命。
理华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心里想,这侍卫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变了脸,实在是可恶,这琉璃亭和玉京台串通好了来羞辱我,实在是下作。
想到这里,他一甩袖子,径直走了。
齐斐懒得与这人交涉,并不理会,向灶房走去,就是不知道灶房里吵成什么样了。
一进去,他就觉得有些不对,按照理华所说,已经不欢而散,就不会还有这么多师傅还留在此处,再有,这些人眉目和善,哪里有吵架的样子。见齐斐进来,一个身高七尺,长宽高数值一致的师傅道,“厨房重地,不要擅闯。”
这师傅长得慈眉善目的,颇似后世的弥勒佛,尤其是架着肚腩,说话瓮声瓮气的,也并不咄咄逼人。
齐斐还在猜想这人是谁,就听人群中有人惊道,“齐斐!”
原来是养膳斋原来的老师傅。
“这位是齐斐,醉四方的齐掌柜,齐掌柜,这位是琉璃亭的齐三叔。”老师傅连忙介绍,这才几日不见,齐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齐三叔看着齐斐,齐斐也看着齐三叔,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开口说话。
齐斐看着这齐三叔并不像个尖酸刻薄的人,很有福相,有道是相由心生,他每日刁钻别人,自然不会生的如此和善。
他看齐三叔,齐三叔未尝不在观察他,这人腰间佩剑,身姿挺拔,少年郎意气风发,长相更是上乘,面如冠玉,肤白赛雪,不像是个侍卫,也不像是个厨子,反倒跟谁家的公子少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