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就这么冒险偷摸跑出来了。
不,应该说,休息间怎么这么容易进出。徐佑他们这么多人,没指派个伙计加固一下吗?万一有人翻进去怎么办。
不管我多少疑问,破三轮吱呀一声就踩动起来。
那些伙计们立刻被惊动,有人喝问:“谁?”
破三轮猛地一窜,张添一笑着说了声坐稳,是朝着掮客刚才所说的月台方向。
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高高的窗户,心里是一种朦胧的担忧,隔了层窗户纸怎么都戳不破。
是什么呢?
我又看了看蹬三轮蹬得很熟练自如的张添一,心说见鬼了,怎么自打进来以后我的脑子也跟丢了似的,跟着这货的安排团团转。
眼看酒吧的喧闹被甩在后面,我试探道:“师母跟你认识?”
“不熟。”
我哎了声,就往前凑过去,逼问他:“那你们打的什么哑谜?怎么合作上的?”
张添一大为摇头:“你要问什么,就详细点一个个来。那这么大的框架,我这破三轮分心蹬翻了怎么办。”
我怒道少废话,进来后我都还没休息过呢,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先斩后奏的事情以后都先经过我同意,否则滚蛋。
说着,我发现张添一的眼神,其实有些奇怪。
听他进来以后的作派,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能做出这样举动的人,眼神应该是洒脱随性的,也符合我对他一贯的了解。但我侧面看去,此时却在他眼中感到了一种不合时宜的疲惫和些微困惑。
他也缺失了一个答案,我心说,他是来寻求帮助的。但我这里有什么必要的拼图,能帮他捕捉到遗失的灵光吗?
可是,和前几个怪谈不同,进来后遭遇的移鼠堪称正大光明,规则好像就摆在眼前一样,没有什么隐瞒。
莫非,还有什么隐藏的相悖规则?
我苦思冥想,对自己说,慢慢来,一件事一件事拆开来从头看一遍。
首先,刚才我对师母的担忧是为什么?
徐佑他们也被迫和张添一达成过合作,可见大家现在是捏着鼻子勉强站在同一战线上,互有依仗的情况下很难撕破脸。所以,我对她的这份担忧肯定不只是因为她帮我们二人汇合,一旦暴露后立场上会难做。
应该是更直接的什么。
对,就是这个,窗户纸在我眼前,就差一丁点外力推开。
这时候,我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不是我的,是刚才掮客的。她太虚弱了。
——虚弱?
我忽然惊住了。
对啊,虚弱。
整个屋子的人,包括我,不管状况如何,看起来都没有太多虚弱之感。包括雷子哥,我经常在他有些耿直粗狂的说话里感到哭笑不得,数次都要遗忘他惨烈的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