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卿嗤笑一声,“陈仲和太子一直盯着本宫,若是本宫亲自送西宁王出城,只会引来更大的动荡,到时朝野上下定会鸡犬不宁,若是惹得本宫不快,本宫倒是不介意多杀几个大臣!当然,也包括与萧家有关系的……李家。”
萧楚云猛的站起身怒道,“公主这是在用舅舅一家威胁我萧家!”
周元卿不置可否,“只要萧世子将西宁王安全送出城,西北一战,本宫必帮萧世子一举歼灭西陇。”
萧楚云问道,“公主要如何帮大哥一举歼灭西陇?”
周元卿不予理会,看向萧章旭说道,“现在西陇为了国君之争已经生内乱,西陇军队早已军心涣散,倘若萧世子率领赤霄军全力出击,定能一举歼灭西陇!”
萧章旭沉默一瞬道,“此法我不是没想过,只是……”
萧诺接着说道,“只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是缺粮草,近年来西北大旱,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少,朝廷拨下的军粮也被那些贪官污吏层层剥削,待送到西北军营时,粮食已所剩无几!就算西陇军心涣散,若是打起来,那也是场硬仗!”
周元卿勾唇一笑,“若是本宫给赤霄军供给粮草,那萧世子有把握打赢这场硬仗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周元卿,萧章旭疑惑道,“公主,二十万赤霄军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没有朝廷的支持,您如何能承担得起!”
未等周元卿说话,萧璟玄便道,“公主当然承担得起,近年来西北大旱频,秋收的粮食是一年少过一年,别说养一支二十万的军队,就连百姓都快揭不开锅了。可西南就不同了,不仅有丰富的水源和矿源,而且长江支流遍布西南各州,黑甲军可通过长江支流,从江潭两州运送粮草物资,这样人和马都有了足够的粮食,最为重要的是,邕州盛产矿源,有了这些矿源,便可建立兵器工厂铸造弓箭、打造铁蹄、制作军备,这也是西宁王选择邕州为黑甲军驻地的原因,也是西宁王敢反的底气,对吗?”
林耀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萧璟玄,笑了笑道,“不仅如此,现在西南已无战事,黑甲军又有自己的军田,不仅粮食充足,就连军备也是最精良的。再养一只二十万的军队,也是绰绰有余。”
周元卿看向萧章旭说道,“到时本宫会派人把邓州、益州、经州的粮草从西南粮马道运往西北战线,耀辰回到邕州后,会将最精良的一批军备也一同运往西北,战事一起,本宫会让人从江潭两州通过长江支流,将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西北最近的州县,总计……一百万石粮食,不知萧世子可否在三年内,一举拿下西陇?”
萧章旭激动道,“用不了三年,两年即可!”
周元卿勾了勾唇道,“好!那就……”
“等等!”,未等周元卿说完,萧璟玄便打断道,“仅仅是送西宁王出城,公主就愿意提供赤霄军一百万石粮食和最精良的军备,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吧,公主不妨先说条件。”
“萧六公子果然聪明,这件事对萧家来说并不难,”,周元卿看向萧辞说道,“就看侯爷愿不愿意了。”
萧辞紧皱眉头说道,“公主不妨明言。”
周元卿邪魅一笑,“本宫要你们萧家立下军令状,此仗若是输了,萧章旭提头来见,若是赢了,侯爷带着您的六个儿子以及赤霄军,永远驻守在西北凉州,没有本宫的命令,永不回京。”
萧璟玄眯了眯眼道,“公主这是要让父亲在滨州自立为王,仅听公主一人号令?”
周元卿说道,“没错,就是不知道侯爷敢不敢。”
萧辞拍桌而起大怒道,“荒唐!我萧家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出如此谋逆之举!况且我萧辞身为一家之主,怎能将家中妇孺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侯爷,赤霄军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和西北数十万百姓的性命,难道还比不过萧家妇孺的性命吗?孰轻孰重侯爷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周元卿顿了顿,继续说道,“侯爷,忠,并不是愚忠,您不是朝臣,而是一名将军,身为将军您的责任是保护百姓的性命,而不是死忠于某个姓氏的皇族,您可明白?”
萧辞被周元卿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周元卿循循善诱道,“侯爷,本宫不能保证将萧家妇孺全数送走,本宫只能尽力而为,您看如何?”
萧辞疑惑不解的看着周元卿问道,“公主,您一个女子,又不能继承储君之位,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周元卿语带警告道,“侯爷,有些事,不该您知道的,您最好什么都别问,本宫不会逼侯爷,亦不会逼你们萧家,只要你们把耀辰安全送出城,粮食的事本宫说话算话,只是今后萧家生了什么变故,本宫亦会袖手旁观。”
萧璟玄疑惑道,“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周元卿缓缓勾起嘴角道,“还记得本宫在祭坛说过的话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家,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沈家!”
萧璟玄眯了眯眼,周元卿懒懒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走了,要怎样抉择,那是你们萧家的事儿。”
周元卿看向林耀辰警告道,“西北战事不是儿戏,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周元卿便起身离开了。
今日本应是萧家最为欢喜的一天,可谁也高兴不起来,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周元卿的话不是吓唬他们,而是那位生性多疑的皇帝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现在的萧家还有退路可走吗?
周元卿刚走到前院,便见穿着凤冠霞帔、容貌秀美、气若幽兰的曹灵汐挡在她面前。
曹灵汐看着周元卿,缓缓开口道,“公主,册封郡主的圣旨可是您向皇上求的?”
周元卿淡淡道,“三少夫人,本宫之所以让父皇册封你为郡主,不过是还你六年前的一糖之恩罢了,你也不必挂在心上。”
曹灵汐回忆起儿时经常与母亲去坤宇宫探望宣仁皇后,宣仁皇后对她也是极为喜爱,每次都会赏赐她很多珠宝饰,她和周元卿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好姐妹。
直到六年前沈家被诬陷入狱,周元卿为了救沈家,跪在御德殿外整整五日,她见周元卿昏昏欲倒的样子,便将自己手里唯一的一颗糖送给了周元卿。
周元卿接过糖紧紧握在手心,不知为何大哭了起来,曹灵汐那时也只有十一岁,她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便陪着周元卿一起跪在殿外,但最终等来的是沈家被满门抄斩的噩耗,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周元卿。
曹灵汐感慨道,“没想到与公主分别六年,再见面时,竟是在灵汐的婚宴上,当年沈家之事,我曹家未曾相帮过,一颗糖而已,不值得公主记到现在。”
周元卿淡笑道,“当年你陪着本宫在殿外跪了一日,还安慰本宫说,姐姐,人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倘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对本宫的好,本宫铭记于心,如今你出嫁,本宫也不知道送你什么,便想让你以郡主的身份风风光光嫁入萧家,将来也不会受委屈。”
曹灵汐眼眶微红,有些愧疚道,“公主,郡主的身份,灵汐受之有愧。”
周元卿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应当高高兴兴的,本宫还有事,就不能留下来喝你的喜酒了,有空就来府里坐坐。”
曹灵汐点了点头,“公主,谢谢您。”
“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说完,周元卿便带着京卫司侍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