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亲自关
奚昭仪收回追逐孩子背影的目光,觑了一眼虞亦禾,自觉她话里有话,但她只佯做不觉,回答起她前一句话。
“本宫几句话没什么,不过结一份善缘罢了,你不必挂在心上。”
“昭仪宽宏,不放在心上,嫔妾却是不能。”
虞亦禾自知奚昭仪只不过说的客气话,若是真不在意,刚刚略过即可,不过她也知道这人之间关系的深厚就是从亏欠开始,一来一回,才能深厚起来。
奚昭仪眼底笑意渐深,她也不提起这事,拿起一边的针线篓子,就着上午没绣完的地方继续。
虞亦禾瞧了一眼便知那是给惠安郡主的,用料极好,颜色又极为粉嫩,最重要的是那上头的花绣得栩栩如生。
“这是给郡主的吧?娘娘的手艺真好。”
“是呀。”
奚昭仪眸中溢满温柔,琐碎的日光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这样全然的爱子之心叫虞亦禾同为母亲很难不心生好感。
“郡主定然会很喜欢。”虞亦禾捧场道。
奚昭仪笑了笑,手中针线不停,边绣边说道:“这孩子前些日子还说想要个新衣裳,我便裁了最好的料子给她,她呀,年纪虽小,却很爱俏。”
虞亦禾注意到她顿了一下,就见她垂下眸子,好听的声音里颇有几分无奈:“我既无家世,也无钱财,能给她的只有这些了……”
这话说的很有几分自嘲的味道,虞亦禾却不赞同,放下茶杯由衷道:
“您能给郡主的有很多,对她的关爱,教育等等,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只不曾缺衣少食,却无人关心偏爱,这样孤零零的长大……又怎么不是一种可怜呢?”
直至晚间,虞亦禾依旧有些恹恹,白日里和奚昭仪说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刺进了她自己的心里。
连奚昭仪提到的淑妃荣妃连番被皇帝斥责这种事都提不起兴趣,只心不在焉地替奚昭仪绣些边角,佯做无事,回来后就有些无力假装了。
这下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看出容华心情不佳,连宁宁都比往常安静了许久,没央着她抱,吃了晚膳早早地睡了,独留虞亦禾一人坐在打开的窗边,支颐于窗望着天上的明月。
卫景珩来的时候就正瞧见这一幕,天上的月亮给她脸笼上一层月光,屋内的烛火又在她侧脸上荡漾,她的发髻微散,松松地散落在耳边,乌黑的发丝中,坠下一截银色流苏,和清风一起轻抚着她的面庞。
于楹窗外盛开的蔷薇花也抵不上她眉眼间的姣姣风姿。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了,这次却不禁晃神,她好似一天比一天更美。
许是帝王在那站得太久,久到发呆的美人听到了微风透露的消息,她讶异地侧首看过来,随即羞涩地收起了这不大雅观的姿势,胳膊缩进了窗户,却又犯了难,两手扶着窗,不知该合还是开,又或者在思忖这样的姿势该怎么行礼。
卫景珩没有让她思考,因为他已经大步上前行至窗边。
两人隔着半墙对视几息,新晋的容华才不甚自然地垂眸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朕不能来吗?”
“……能。”
卫景珩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看的虞亦禾忍不住要把窗户合起来时才放过了她,“把窗户关起来吧。”
可又在虞亦禾放松警惕之时,骤然伸手倾身,握住她的后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虞亦禾的杏眸顿时睁大,血液飞速地往脸上涌去,这可还在外面呢!
眼角的余光看到五六步外垂首敛目的小太监,她当即想要推开帝王,但卫景珩先一步松开了她,唇角眉梢都露出了餍足的味道。
“陛下……”虞亦禾忍不住嗔怪,却不知自己双颊绯红,眼波流转,怎样的动人心弦。
卫景珩眼眸微暗,把她的手都放回窗户里,然后张开臂膀扶住了两扇创窗棂,也顺带道出了后半句:
“朕亲自来关。”
这样的美景哪能叫旁人看到?
珩郎
虞亦禾原本以为帝王进来必定要迎来一场幸事,可帝王只是抱着她亲吻了片刻便松开手,带着她坐到了软榻上。
又唤人送来一壶果酒摆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这果酒不醉人?来一点?”
虞亦禾歪了歪头,未敢询问帝王有何心事,只含蓄地点了点头,下一息就见帝王竟亲自执起酒壶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分给了她。
“陛下,还是由嫔妾来倒酒吧。”
虞亦禾接过酒杯有些受宠若惊,却见帝王睨了她一眼,似有几分不满:“说了不必在朕面前这么称呼自己。”
她连忙点头,又见帝王臂膀一撑,把那两扇刚关上不久的窗户再次打开,叫那皎洁的月光再次照了进来。
窗外的蔷薇花也有几朵探过了窗台,露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卫景珩伸手碰了碰,那小花瓣就落下了几片,在夜色中飞舞而下,有几分凋零之美,不由得道:“这小玩意倒是娇弱。”
虞亦禾看着那月光下照成近乎白色的粉蔷薇,不由得轻声道:“蔷薇花可不娇弱,这一朵花本就开的盛,盛极而衰,乃是常理,一朵花败了便败了,因为它还能开出千朵万朵。”
卫景珩侧首看向虞亦禾,端详了她片刻后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清香微甜的果酒入腹后,他才道:“朕刚刚观你独自赏月,颇有些有些伤怀孤寂之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虞亦禾一怔,再看看桌上的酒壶酒杯,他是因为她准备这些的?对月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