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章将人拉至身前,督促她好好走路。“叶三公子也会紧张?”
“是呀!”叶桁往外跳了一步,与他隔着些距离,道,“好歹相识一场,拿不到第一,也丢先生的脸面呀!”
虞章走一步,她跳一步,身上玉环相扣,闹得不停歇。“想来这样的比试,我若是不拿第一,必定有水分!”
虞章驻步不前,叶桁也不再忙个不停,她站在虞章面前,又是一年,又是贤雅集。她开口惆怅道:“去年此时,你陪我过宛丘,而今年,你就要看着我夺魁了。”
从没一句正经话,虞大圣人顺着问她:“所以是要在会前先作素不相识?”去年,想必也不会有人能记得住他。
“不是呀!”叶桁道,“你我结不成百年之好,也是能作生死之交的。”
这话说起来若说丝毫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叶桁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处处长在她心头好之人,可惜,她争不过那些卫道之人。
“然而,叶三公子,我从未应过你后者,至于前者,我想,可以一试。来之前,我已请示家师。”
“啊?”叶桁愣在原地,虞章之意砸得她晕头转向。
“我想请你等我,莫要轻易作出决断。”
人生匆匆,不留遗憾。这是叶桁的信念。
“所以,你打算为了他放弃与宣国的联姻?”
“准确来说,是虞章给了我一个由头,我也并没有能控制沐戈的十足把握。”
叶枷站在窗前,月光刚好洒落在他身上,拖长一道身影,叶桁就坐在他身影避光的案边,二人情绪皆是晦暗不明。
“想来这个决策,伏御先生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兄长,我才是落霞天府的当家人。”只有叶桁能作出最终决策,这在落霞天府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良久,叶枷道:“那你就是要辜负我了。”语中无尽惋惜。
兴许是话语间伤叶枷过分,次日的贤雅集,叶枷出剑更稳,战局结束的也更快。在剑术一行,叶枷之名遥遥领先,更让去年未曾领略韩雁剑术第一人的围观群众近距离领略了一番韩雁剑术的风采。
芷清宁煞有其事地与自己弟子开玩笑,道:“韩雁长公子,论学识、谋略还是剑术,都可谓世家第一,看来赌局,我要赢了。”韩雁山庄不以出身论处,叶枷乃世家第一公子,日后亦当时是少庄主之位。
芷清宁的弟子是位勉强可算清秀的女弟子,她听着芷清宁得意满满,眼神在席间打量,从风雅裳滑到人群中的叶桁身上,道:“叶三公子心思叵测,身份贵重,尚未定局。”
身份贵重,以至于出场都得轮到后面的叶三公子算了下自己的顺序,与叶颖珂一同叹气,道:“我觉得,我惨了。兄长看上去正在气头,定是不会轻饶我的。”早知昨晚就哄哄他好了。
叶颖珂问她:“兄长在气什么?”
“我说我要成亲,他觉得我没有志气。”
“你若要成亲,那想必,是个很好的人。”
会上人头攒动,叶桁却一眼即可见远坐一身灰色衣衫,与旁人交谈之人,隔着茫茫人群,虞章似有所感,准确的看了过来,展露清浅笑意。“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她的心上人。
高台上报起了她的姓名,叶桁提着木剑,走到了叶枷面前。她忍不住笑道:“年轻弟子比试交流,竟成了我们自家的比试。他们皆说,兄长是下任宗主,我若是赢了,兄长该如何?”
身上佩戴的玉环轻轻相扣,悬在剑玉的另一侧。叶枷听闻玉环声,凌厉眉眼不觉柔和,道:“任你所愿。”语调带笑,含纵容意。
秋禹刻捧着狐貍不放手,给狐貍喂水。“听人说,这对兄妹关系恶劣,有祸家之兆,可见传闻有时也当不得真。”
传闻秋家长公子手黑心狠,现下竟也能抱着只狐貍喂水。“传闻不可尽信。”
解溪重不欲针对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此时,台上叶枷一剑斩断木剑,惹起一阵喧闹,还未开始,就要结束?
“归青是仙剑,纵使不是什么神兵利剑,一柄木剑也顶不了什么事。”尧光居东峰的掌教真人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上仙,他素来没什么形象,躺在云层上看热闹,他的弟子,风雅裳,每次都是翻云去找他。
“师父的意思是,叶三公子,输了?”
“不想比的话,可以结束了。”
叶桁抛开木剑,甩着手腕,嬉笑道:“人家是木剑,我也是木剑,木剑与木剑果然不一样。”
“既然比试,就认真比。颖珂,借剑!”
叶颖珂应声而起,长剑“嗡”声出鞘,飞入场中,落在叶桁身前,木灵萦绕,灵气逼人。
“这倒也不必,我已寻到自己的剑。”灵剑在操纵下倒飞回鞘,在叶枷不解之中,叶桁不慌不忙,自五藏中取出一柄玉骨扇,莹洁如玉,在指间悠悠翻转。
这一柄骨扇,鲜为人知,恰好知晓其中隐情者也有那么一二在场。
与虞章师出同门的方何法师恰是其中一位。“这……是你那伴生神器?其中机理,你都无法参透,她可能破解?”
虞章道:“许是恰好与我一同出世,非与我伴生。”如今,这柄骨扇能成为她手中剑,掌心刃,他不觉有何不好。何况,叶桁从不主动伤人。
老上仙,左华峰扯着云看下面热闹,他打算过一会儿就下去当面问问虞章想法,好赶在他人面前。“算是兜兜转转,最终落到了位小姑娘的手中。”
当初令群英争夺的玉骨扇,随着虞章伴生,无人敢动,又在机缘之下,不声不响落到位心黑的少女手里,彻底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