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意略带点恶劣笑意,弯腰凑近,:“那竹蝴蝶,是我兄长独一份的手艺,他的死与你脱得了关系嘛!”
“姑娘这是……不肯信我了。”解溪重嗓音略哑,压着沉意。
“我为何要信你?解公子,你我各走各的路,便是遇,也烦请莫要多言。”
话说得狠,打脸来得极快。
翌日得知共同上路之事,薛意恨不得将昨日的自己揍一顿,然后给解溪重一个痛快。
“小哑巴,你可知我们要去何处?莫不是我唤你哑巴便不开口了?”薛情凑到承影耳边,调侃道,“你可不要学前面那个圣人,不爱开口又害羞,平白浪费了副好模样。”
她说这话时眸眼实则定在虞章身上不动,发觉他看过来时方做作般别过去。“小哑巴,你们十大名剑怎么排的?按实力还是入门早晚?”
承影停下步子,任由薛意垂头撞在他背上,期间碰到了断骨,薛意“嘶”一声,倒抽冷气。
“你停下怎的不说一句?撞到我便算了,若是撞到了旁人,后面还有旁人,岂不是一场大祸?”
薛意执意绕到他面前,一把扯过这人衣领:“我与你说话,你当看着我,不回答便算了,不敢看算是什么,怕教我看出什么不成?”
承影皱眉,很是不耐烦地拉开薛意。他个头较薛意略高一点,但年纪实质比薛意还得小上一二岁。
忽的,她矮下肩头,避开鱼肠伸过来的手道:“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鱼肠看着自己的手,耳中听着这番话,恍如见鬼一般。不是干方百计要刺探敌情,到了他这里竟是换了套路。
“你怎的这般不老实?骨头断了,受了重伤,不回你那公子身边养着,还有闲工夫出来蹦跶?”
“不才恰如先生所言,然恰好喜欢寻事。疯子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鱼肠“哟”了声,道:“那这账你打算怎么算?”
“许是很慢,许是很快。”
“还挑时候?你还挑?快有多快,慢有多慢。”
“不才疯子一个,别人挑,我不欢喜,自己挑,不喜欢,得随性子。快,顷刻便至,慢,苦等再等。”
鱼肠匕首再次抵上伤口:“小爷可没功夫与你打哑谜。”
薛意伸指将其拨开:“好歹是十大名剑,留点面子,对你我都好。”
“你算什么东西需要小爷给你留面子!”
薛意挑眉示意他看屋外,有人抢生意来了!
一个娇柔女声未至跟前已飘入,同花间露般媚得心颤:“掌柜,这米我昨日便定好了,你这突然和我说没有,不会是在诓我罢。”
米掌柜道:“是说好的,可方才突然来了一伙人急要,银子都付了,正等着搬呢。”
“钱不是问题。”
“哟,哪个不知晓倩涟姑娘今腰缠万贯,可这实在……毕竟,钱也不是万万能的。”
“那我得看看哪里来的人物抢在我先头…哟,姑娘,又是你呀!”
薛意与那倩涟姑娘面面相觑,各不想见。倩涟略一打量,眼珠子直往最打眼的虞章身上瞧。“有缘再见公子,幸甚。”
看来是来同自己抢生意的!薛意打断,开口:“先来后到!说好了,我与他们并不熟识,抢你米粮,断你财路与我无半分干系。瞧瞧这位先生,他管事,你若有本是事朝他要。”
倩涟本不想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见薛意,那口气总是压不住。“还望公子忍痛割爱,这钱自然由我赔给各位。”
鱼肠只瞧了她一眼,冷哼道:“给小爷滚边上呆着去。”
“这话可就没理了。本就是我先定的米,你们一来抢先不说,还出言辱骂与我。都是赚财,抢他人财路等于断生路。”
薛意揪着她痛处踩:“许是高人一等同这低人一等的区别。米可是急需品,一发水,作物下不了田,收不了米,这一年年产量更不上,一袋米炒出天价也是可能的,被人哄抢更是可能。所谓之钱算什么,得把控经济命脉。”
倩涟没听大懂,总是听出些薛意损她的意思。换了个倔性子,恨不得将那百两仍她面上,转头就走。对于苦惯的人,便是十两一两,拿出手都是心疼
她气得很,伸出根指头定在薛意身上,半晌不知该说什么。眼睁睁见她不要脸般凑到虞章身侧,言笑晏晏。
“虞章,我说的对吗?我是不是比这姑娘更聪明,你是不是该更喜欢我?”
说罢,她转到虞章,恰露出半张得意的脸,道:“瞧,她瞪我!我见过那么多人,敢当面瞪我的少了,她怎的这般能而呀!”
薛意将脸抵在虞章背上,他不敢去抓她,怕伤了断骨,只好低声斥道:“胡闹。”
倩涟彻底炸了:“这米我出双倍钱!”
“哟!有钱好了不起嘛!”薛意躲在虞章身后继续煽风点火,“匕首兄,你教人以钱砸脸了,怎么办呀?名剑哎,老是天缘无故被磕,很教人怀疑!”
“小姑娘,你莫不是在劝我干脆杀了她。”
薛意敏感察觉到虞章略僵硬一下,唾弃一番他的慈悲,缓步走到倩涟跟前。先是一笑绚如夏花,陡寒如冰雪,十足演绎变脸的本事。
“我这般善良的人物见不得打打杀杀。”
鱼肠冷哼一句,不以为然。
薛意自顾自道:“留一只手?不好不好,美人断臂,十足憾矣。”她走两步,再次提议:“下些无伤大雅的药粉?可,万一成了同我一般的疯子,如何是好。”
噙着淡笑,薛意一二步逼近倩涟。倩涟略抬首,下意识往她眸子看去。还是同初见般清澈无二,声音略有些低哑,却好似根本换了个人一般。她试图从其中寻出为她披衣那人的潇洒柔意,寻来寻去,竟是森寒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