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在大石前坐下后,她捧着花束,静静看向花海。身旁的孔胧也跟着欣赏了会儿,但他到底对花草都没什么兴趣,因而没多久便又忍不住转过脑袋去看她。
“怎么了?”感受到了视线的她回看过去。
孔胧问:“你很喜欢千镜花,为什么呢?”
“你不觉得它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孔胧答,“可是生长的条件也太苛刻了,而且只在月光下开花,要看还得大半夜跑进雪山里,观赏的难度很大诶,感觉有点——”
不值得。
这三个字他没说出口,不想扫了她的兴。
但她却能猜出后半句,因而笑了笑:“可是我觉得能够看见它的绽放,很荣幸。”
“虽然还是不明白,”孔胧打了个哈欠,将手肘搭上膝盖,掌心托起下巴,就那样歪着脑袋看她,“不过你觉得开心就好。”
她笑了笑,从那一大束花中抽出一支,以指尖轻轻捻动根茎。
“你知道千镜花的花语吗?”
孔胧摇摇头。
“它的花语是,”她垂下眼帘,低声道,“最绚烂的遗憾。”
又一道风掠过,虽然有大石挡着,但孔胧不知为何觉得好像比刚刚还要冷了几分,将才漫上来的浅浅困意也刮没了。
他看着眼前人低垂的眉眼,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抿抿唇,伸出手去握住了花茎的上半部分。
小指与她的食指相碰。
“如果千镜花永远都不会枯萎的话,是不是就只剩下绚烂,不会有遗憾了?”孔胧轻声问。
她怔了怔,抬眸望他。
“可那是做不到的。”
“说不准呢,”孔胧道,“说不定未来我能找到一个神奇的地方,让千镜花即使不被雪覆盖也能生长,即使黑夜过去了也不会凋落。”
“……是吗?”
她静静望着他许久,从那清透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于微怔之中忽而浅浅笑了,像是真的为这虚无缥缈的话语生出了几分希冀。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地方,一定要带我去看啊。”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地方……
乌克娜娜听见自己的呓语落入耳畔,随后感觉到肩膀被谁握住轻轻推了推。
“姐姐,姐姐?”
乌克娜娜紧闭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一点点睁开眼,茫然的视线里闯入了乌拉拉微微蹙眉的面容。
她还没醒透,十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呢喃着张口:“……乌拉拉?”
“你终于醒啦,”乌拉拉稍微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开来,“是做噩梦了吗?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