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方式，微微一愣。
“……做不到的，”沉默了几秒之后，月微吸一口气，决定将谎言继续下去，“我是后来才来到学园，你找不到我。而就算很多年后能遇见我，那个我一定也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更何况——”
她捏紧了掌心，忽而低低一笑，“就算真的能做到这一切，到那时，现在的这个我就会消失了吧？毕竟被拯救的那个人是没有经历过在阁楼禁锢这么久的‘月’，而不是我啊。”
明明是一句轻声的话，却好似在乌克娜娜心里抡下了一道重锤，年少稚嫩的思绪忽而被灌进了一些不属于她这时期能够领会的认知——
如果说回到过去阻止一切重演，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的话，那那个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最开始的人，又算什么呢？
短暂的迷茫之后，乌克娜娜脑中咯噔了一下。这是属于月姐姐的声音，为什么像是自己的心声一样响在了心里？
她抬眸看向月，犹豫地问，“月姐姐，你刚刚最后一句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想你回到过去后救下的人应该并不是我，”月答，“至少不是现在的这个我。”
不是那句话——
乌克娜娜抿抿唇，决定想不通就先暂时把这疑虑放进心里。
“可我觉得只要可以改变，就应该试一试才对，”她认真道，“而且我还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让月姐姐既是现在的月姐姐，也可以被拯救。”
“什么方法？”月望过去。
乌克娜娜的眸光亮晶晶的，“等你消失之后再把你带回去不也可以吗？不会很久的，在发展月姐姐不见之后就可以进行，那样子就两全其美了。”
月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到底还是小孩子，没有办法立时领会到时间的悖论，不管是怎么样在过去改变一切，曾经发生过的和重新来过的永远都不可能混为一谈。
但她还是舍不得去打击乌克娜娜的积极性，于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要用魔法把人从禁锢中解放是需要那个人的回应的，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些，没法回应怎么办呢？”
“唔……好像也是，”乌克娜娜闻言低下脑袋思考起来，很快又有了主意，“那我写纸条好不好？我把我们今天说的话都写下来，然后藏进阁楼里，等你看到的时候，就会知道这是发生过的事情了。”
这分明是十分天真的想法，但月却笑着接受了。
“好啊，”她说，“可是一张纸条太单调了，可不可以多写一些呢？”
乌克娜娜忆起之前月说想知道更多有关她的事情，便答：“那我写日记好吗？我把之后发生过的事情都写下来，这样你看到的时候，一定不会再像我来之前那样无聊了。”
她说话时抬眼看过来的眸光太过温暖，让月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心酸又感动，扶着乌克娜娜手腕的掌心也微微捏紧了些，“好……那这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就算是谜亚星也不可以。”
“嗯，我们约定，这是只有我和月姐姐的秘密。”
乌克娜娜说着弯起小拇指，像过去和谜亚星一起做出约定时那样，郑重其事地和月拉勾。
“月姐姐为什么不希望谜亚星也知道你的事情呢？”虽然答应了保守秘密，但乌克娜娜还是疑惑地问。
因为她不能确定这一个“谜亚星”究竟是不是自己记忆里的捣蛋鬼幼童，毕竟刚刚奈亚描述里的那个他和后来成年的谜亚星太像了，让她不得不去怀疑一些理论上不应该产生的可能性。
如果那个可能性成真，他知道自己一直被困在阁楼看着他数次到来又离开的话，肯定会觉得痛苦吧？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月低下眼眸，将这一回答藏在了心里，只轻轻道：“我有我的顾虑，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给你听好吗？”
“好的。”听得出来她有苦衷，乌克娜娜很体贴地没有再问，转头看回那纹丝不动的拉门。
“别担心，”脑袋上传来轻轻的触感，月的嗓音依然温和，“他们会找到你的。奈亚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消失，所以，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乌克娜娜摇摇头，低声道，“只是不喜欢只等着别人来帮我，可我靠自己又做不到……回去一定要更加努力练魔法才行。”
“总有些事是光靠自己办不到的，有些时候就算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总有力不从心的情况，所以别太在意，”月说，“我以前也很要强，后来回头看才发现，自己因为这种固执的性格错过了很多。”
乌克娜娜似懂非懂地点头。
月站起身，“我们回去坐着吧，如果你想练习的话，我恰巧也是自然系冰属性的，可以教你。”
“好。”乌克娜娜连忙点头，跟着月走回了阁楼中央。
虽说可以在冰系魔法上得到指点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但因为眼前被禁锢的现状，还是让心系外面世界的乌克娜娜有些心不在焉，只练习了一会儿便抱歉地叫了停。
月并没介意，让她好好休息。
乌克娜娜便靠上了椅背，抬眸望着天窗胡思乱想——谜亚星现在怎么样了呢？当时和她一起跑去的还有帕老师和主任，所以费力昂应该没有机会再进行攻击，那他应该也没有受伤。
她想得入神，没注意到一旁的月正静静地凝望着她的面容。而待她终于回神看过去时，只瞧见了月移开目光之后沉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