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亚……这不可能,”女孩听到答案显然有些发怔,回过神来后忽而紧紧握住了她的肩头,“你今年几岁?”
乌克娜娜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立马镇定了下来,轻声回答,“五岁。”
“五岁,五岁……”女孩呢喃几声,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乌克娜娜好奇地望着她,“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女孩抬眸,嘴唇张合几下,最终移开了目光望向别处,“我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名字呢?”乌克娜娜感到不解。
“一个被人遗忘的消失之人,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了,”女孩低低笑了笑,“如果你觉得没有名字不好称呼的话,就继续叫我学姐,或者……‘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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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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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姐?”乌克娜娜歪歪脑袋。
“嗯,”月点点头,站起身来,牵起乌克娜娜的手将她带到椅子旁边,“坐。”
乌克娜娜看着那落了一层厚灰的椅面,有些犹豫。
“能看得见并触碰我,你应该和我一样都是灵体吧,那么这些灰不会沾上衣服的。”看出了她的迟疑,月轻声道。
“灵体是什么?”乌克娜娜不解,在看到月用手抹了一下椅面,并向她展示仍然白皙无尘的掌心后,放下了顾虑坐上椅子。
月则是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坐下。
“你可以理解成失去了躯体的灵魂。”
“可灵魂不是死掉以后才有的吗?”乌克娜娜闻言愣了一下,“难道我死了吗?”
她想起了毒藤蔓的那一击,怔怔地用手抚上胸口,然而还是感觉不到任何伤痕的存在,从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痛楚。
“我想应该不是,或许你只是做了一个梦,然后恰好在梦中来到了这里,”月向她宽慰一笑,旋即又垂眸低喃,“可我想不起来曾经有过这样的梦……还是真的做过,只是我忘了?”
她后半句说得很轻,因此没让乌克娜娜听见。
而乌克娜娜觉得这个猜测有些道理,“那月姐姐也是在做梦吗?”
“我吗?我也不确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一个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月低声答。
乌克娜娜没有听懂,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说这个了,”月摇摇头,试图把那些只会让自己难过的心思抛掉,抬眸望向乌克娜娜,“你说你今年5岁,所以是刚进入学园不久对吗?”
“是的,但是幼幼部开学已经好几个月,应该也算是有些久了。”乌克娜娜答。
“几个月……这个时间的话,你应该已经遇到他了吧?”
“遇到谁?”乌克娜娜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疑惑地望过去。
月却避开了目光,垂眸看向地面,“我听说幼幼部有个喜欢玩魔方的捣蛋鬼,到处读人心思。”
乌克娜娜听见这个描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有些不高兴地抿起嘴唇,认认真真反驳她,“谜亚星不是捣蛋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读心术很厉害,但是一直很乖,没有到处去读别人的心。”
月怔住了,“你说你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嗯,”乌克娜娜点点脑袋,又纠正她,“是最好的朋友。”
“不对,不对,”月闻言怔然低喃,忽而想到了什么,双手搭上乌克娜娜的膝盖抬头望她,“奈亚,你和谜亚星认识多久了呢?”
乌克娜娜对眼前这位陌生的学姐似乎很关心自己人际关系的问话感到有些奇怪,爷爷的教诲和脑子里的理智告诉她要有所防备,但不知为何,被她望着时心里却总是浮起一股莫名的亲切。而这种亲切感和当初面对谜亚星时带给她的感觉很像。
所以乌克娜娜只是犹豫了几秒,还是诚实作答,“也有几个月了,我们从入学开始就认识的。”
月的神情再次迷茫了,她收回了手,自语一般低低道:“真的不一样……可是,这有可能吗?”
说完,她再次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乌克娜娜的脸。
“不一样……”月低低重复一遍。
除了那张脸,眼前人的神情、目光都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冷漠疏离的小姑娘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呢?”乌克娜娜茫然地望着她。
月抿了唇,轻轻摇头,“没有,奈亚,你可以多跟我说一些你……幼幼部的事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到外面去了,想知道现在的学园是什么样子的。”
“你去不了外面吗?”乌克娜娜不太理解她的话,又想到从醒来时就存在的违和感,于是望了一眼四周,疑惑地问,“还有,为什么阁楼会忽然变得这么脏?小沙发和小床也不见了。”
“这里被废弃很多年了,”月将目光落在那只剩下了半根、落满灰尘的蜡烛堆上,“一个人度过的时间太模糊了,所以我也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或许三年,或许五年。”
“怎么可能呢?”乌克娜娜微皱起眉,对她的话有点不敢相信,“运动会之前我还来过这里的……而且如果废弃了很多年,没有食物和水,月姐姐你又是怎么一直待在这儿的?”
“你忘了吗,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只是灵体。”月伸出右手,苍白的指尖在铺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木质地板上划过,指腹却没沾上一点尘土。
“一个被禁锢在阁楼,永远也无法离开的,可悲的魂魄。”
乌克娜娜怔住了,明明月只用了平淡陈述的嗓音,但自己却好像听出了一种压抑的痛苦,让她心里觉得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