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仪站了起来,轻扫裙摆,语气带着对他曾经自以为然的不屑。
“你当然觉得足够了,因为收到歉意的是你,还因为你们之间有朋友之谊,你觉得做这点已经足够。”
“可在我这,他们夫妻俩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
“没有你的话,他们路上遇到只配跟我行礼,连寒暄都没有机会,哪里有机会上门给我添堵。”
说不定她出现的场合那夫妻俩都没有资格进入。
“若不是因为母妃已经去替我出过气,说不定今年你就会和你的朋友在京都相聚一整年了,不用分离,日日牵挂。”
她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点脾气。
把握眼前的利益。
“你说的承诺其实挺可笑的。”
高高在上,带着傲慢,还觉得自己做得足够好。
这自信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从她的不计较不在乎吗?
宋恒越如松一般清俊正直的肩背也落拓起来,因为他无话反驳。
“是我错了。”
他想着母妃已经禁止万宝如出入府中,沈书仪当时也肯定很厌烦她,那就不要到她面前碍眼了。
如今想来他的做法就是不痛不痒,对万宝如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沈书仪看到他灰败的脸色,觉得有些好笑。
有些东西藏在细节里。
她能够理解的,因为陈修齐是他的朋友,所以他考虑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了用维和的手段。
可她不是跟他夫唱妇随的沈书仪,她有自己的感受,有能力有底气为自己出气。
她当时没有就他这个手段说过任何的话,因为不在意。
他处理事情的方式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从来不期盼他能够解决什么事情。
宋恒越这一年多确实做得不错,可独独不能感动她。
“书书,我向你道歉。”
沈书仪‘啧’一声,“那倒不必,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考虑事情自然不一样。”
他们是夫妻不错,但夫妻就是夫和妻,这是两个人。
要求别人把自己的事儿考虑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是强求。
“你放心吧,我父亲行事有分寸,不会影响家国大事。”
看着她不在意,云淡风轻,就如同从春日里柔和的风却暗带冷意。
他发现在妻子面前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开口说什么了。
像这个时候,想要道歉觉得可笑,想要保证又觉得没有用,想要表明心迹却衬得他像个蠢货。
十一月中旬,母亲何氏回到京中,沈书仪收拾东西回淮阴侯府住了几天,花点时间陪伴母亲。
何氏看着儿媳挺着个大肚子离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这才走了小半年,又得回来操持大半年,这有儿有女呀就有操不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