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替她去讨公道的。
“哥,我想吃糖。”她看着吊瓶,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通过针眼流入她的身体,“这个药让我嘴里苦。”
她的话令叶朝煜身子一僵,他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想着她恢复记忆时他还能调侃一番,当她认真地在喊他哥哥时,他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叶晚明天天缠着他讨糖吃的时光。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其实可以解释的,现在就说清楚,告诉她,他不是她的哥哥,只是她的前同事,或者说是普通朋友。
但他心底的恶念犹如初春野草在疯狂生长,叶晚明死去那么久,现在他有一个机会可以再一次拥有妹妹,是不是老天对他的补偿?
更何况她们还长得那么像……
不,也不像,只是梨涡的位置一样罢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意呢?
叶朝煜从不信神佛,但这一次他愿意去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做出决定后,他眼底晦涩不明,却又露出一道笑容,夹杂着满满私欲和占有的疯狂:“我去给你买。”
残忍凶犯(21)
叶朝煜买回来了橙子味的糖和一些牛奶水果,他在一旁陪护,时刻注意她的身体状况。
他喂她吃了点东西,她的状态好多了,但瞧着还是打不起精神。
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安和焦躁,一双眼睛时不时瞄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坐在病床边,柔声问:“怎么了?”
她咬紧嘴唇,本就没有唇色的下唇经她这么一咬更加惨白了些,她的手不安地抓着被单,“我……我……”
这间病房并不是单人间,一间屋子有两张病床,中间用蓝色的帘子隔断,此时旁边还躺着一个中年女人,她好像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他抬起身子,凑近她,小声问:“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蚋,原本苍白的脸蛋因害羞浮上红晕。
叶朝煜一怔,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他也有些慌乱,大脑死机了好一阵才说:“那,那我抱你去。”
“别!”她抓住他的衣襟,又紧张又羞愤,使劲地摇头。
叶朝煜定了定神,“没什么的,就算呼叫护士,她也抱不动你。”男护士那就更不行了。
她好似在做巨大的纠结和挣扎,过了一会后才伸出胳膊环绕住他的肩颈,将身子贴了上来。
叶朝煜小心地抱起她,左臂垫在她的腿弯下,右臂撑着她的身子,同时伸出右手去拿吊瓶,他身材高挑,摘吊瓶并不费力,哪怕她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他也觉得她太轻太瘦了。
他抱着她走到病房单独配备的卫生间,这里的马桶是坐便,他将吊瓶挂在墙壁上,双手抱着她,她紧张得不行,身子紧紧贴着他,他能感受到那片柔软在不经意地蹭过他的胸膛。
“我,我自己来吧。”她眼眶通红,好似快要哭出来了。
“你的两条腿都受伤了,怎么来?”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做了几个深呼吸,压掉心里的邪火,克制地说:“你别紧张,我把你安稳放在马桶上,之后我就出去,好不好?”
她脸红得像只熟虾,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叶朝煜目视前方的瓷砖,不去低头看,她身上的衣服早就在手术之后换好了病号服,脱起来也比较方便。
他催眠自己,这只是照顾病人,没什么的。
他感觉自己在剥一个鸡蛋,蛋壳被他慢慢褪下,露出里面白嫩光滑的蛋白。
将她放好后,确认好她坐稳了,他仰着头避免看她,慌不择路地逃出卫生间。
叶朝煜靠在卫生间门口,他关好门,身体贴在墙壁上,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不少汗,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至少在处理尸体的时候都没有抖成这样。
他静静等了一会,直到里面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和软糯的一声——“哥。”
他深呼吸,闭上眼打开卫生间的门,“好了?我闭眼进去接你。”
“没事,睁开吧,我穿好裤子了。”
他睁开眼,看见她坐在马桶上冲他笑,她腿上的裤子皱皱巴巴的,显然是一点一点蹭着穿上去的。
他无奈勾起唇角,抱着她回到病床。
接下来的一周,他每天都会照顾她,事无巨细,晚上也不敢深眠,生怕听不到她的需求。
祁嫣也经常在晚上看着他在陪护床上睡觉,她不能发出一点动静,只要她哼唧一声,他都能惊醒,立刻起来查看她的情况。
那陪护床是折叠床,硬邦邦的没有软垫,又窄又短,他要缩着腿才能勉强躺下,医院里也没有他的被子,他就披着一件大衣外套侧躺在那睡。
月光下,叶朝煜好看的眉毛依旧是拧着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片剪影。
她观察乏了,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一个月后,医生告知她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但也要注意身体,出入都需要坐轮椅,祁嫣无声地感慨,自己的腿真惨,好像每个世界都要经历一次骨折。
医生重点强调,她一定不能运动,胸椎损伤是大事,病情加重是要高位截瘫的。
这次d77休眠,祁嫣也不敢造次,她认真谨记医嘱,生怕错听漏听了。
“我们回家。”叶朝煜摸了摸她的脑袋,推着她的轮椅。
“我都不记得家在哪了。”
“你之前觉得我们即便是兄妹,在一起住也不合适,所以在外面租的房子。”叶朝煜顿了顿,帽檐下的眼神复杂莫测,“现在你受伤了,直接回家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