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红越说越悲愤,锤了顾胜一拳。
顾胜听养母这话越说越难听,知道骗不过,干脆破罐子破摔,被打了一拳也很恼火,推了褚英红一把。
无所谓地说:“反正我没时间没钱照顾了,妈你不管就真没人照顾了。”
然后,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扔在褚英红脚下,“这是小星的东西,我还赶时间,就先走了。”
说完,顾胜像是甩掉包袱一样,轻松拨开病房门口围观,偷听八卦的群众,仰着脸不去看周围人不屑的表情。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顾胜撞开一个中年妇女后,扬长而去。
在顾胜扔给她一个包,再到推搡八卦群众扬长而去,都没有给褚英红反应的时间。
回过神,褚英红气得喘着粗气,对着他的背影:“没良心,没良心的!我们以后恩断义绝!”
看了一眼床上安静的顾珏星,撂下狠话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自己的儿子指望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奶奶,没门!”
骂完,就追了出去。
这时候,热爱看八卦的群众自觉让开一条路,并在褚奶奶刚走出人群,就迫不及待地八卦起来。
“我的天啊,这当爹的真不是东西,植物人儿子扔给老娘,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丧良心啊!”
“这老太太也走了,不会谁都不管这男娃了,可惜了,长得还挺白净好看的。”
“好看管什么用!还不一定能醒呢?怪不得老爹和奶奶都不愿意接手。”
“你没听刚才那老太太是男的养母,男的有小三有儿子,当然不愿意管前面的儿子了,有后妈当然就有后爹了。”
“哎呦,这一家子事还挺多,我听说”
门口看客熙熙攘攘,嘈嘈杂杂,人来人往。门内的少年安静恬淡,静谧闲雅。一动一静,一热闹一死寂,仿佛两个世界。
直到护士路过驱赶,病房门口才恢复安静。
护士进来看了一眼床上乖巧俊秀少年的情况,心里叹息,刚才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这少年的未来不敢想啊。
这事情奇葩生气吗?奇葩生气!在医院,似乎又不奇葩生气了。谁叫他命不好呢?
护士熟练拉上了床帘,遮挡夏日的阳光。
阳光耀眼,暖的人昏昏欲睡,没有人发现床上的人不一样了。
1940年夏,阴云密布昏昏沉沉,中南省省城已经经过一周轰炸了,到处都是残石断木,还有血液凝固后黑色的污渍。
空气更是不好闻,硝烟,血腥气交杂在一起,阴沉的天空低矮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珏星护着手里用旧报纸包着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穿过曾经熟悉,如今已是断壁残垣的码头街道,偶尔在砖石木头下看见一只灰白无力的肢体,只能快速转过头,向前奔跑。
一直朝前看,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顾珏星七拐八拐来到一截断墙处,断墙边斜靠着几根断掉的房屋椽子,上面乱七八糟用绳子绑扎着破布杂草,这就是他们在轰炸后,临时搭建的庇护所了。
“小丫,牛牛,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