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渡喃喃重复,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字了?
他尚是李扶光时,曾有一个温暖家,可惜后来毁了;后来他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可惜那些人一个都没留住;而现在,他只有晏琳琅了……
晏琳琅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掌心下。
“阴山下的封印……”
“封印已解,那三十万亡魂都放自由了,鬼蜮的阴煞也被你烧得干干净净,你可以好好休息了,殷无渡。”
晏琳琅温声道,“以后你为自己而活,不许再折腾。”
“那这是?”
殷无渡看了眼坦诚相待、毫无隔阂的两人,眸色渐趋晦暗。
晏琳琅封印了四瓣情咒,又经过一夜的神识修补,羞耻心这种东西早就所剩无几。
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帮你疗伤。你将自己的神明身炼成解阵的钥匙,神识崩塌,命脉碎裂,唯有我的本命星魄能修补,忘了?”
“忘了。”
殷无渡将少女散落的乌发别至耳后,以指描摹她饱满的唇瓣,大言不惭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晚晚是如何疗伤的?”
“一点也不记得了?”
殷无渡无辜眨眼。
晏琳琅抬指点了点他的薄唇,而后垂首亲亲一吻:“怕你不认人,故而先亲的这里。”
殷无渡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声音明显低哑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让你放松身形,往里边亲……”
晏琳琅轻轻捏住他的下颌,眼底晕开几分柔妩之意。
殷无渡很配合地仰首张嘴,指节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颈轻轻摩挲,明显的意犹未尽。
亲到最后,晏琳琅已经懒得计较殷无渡是装不记得,还是真不记得了,反正不重要。
眼前的殷无渡清醒鲜活,比之昨夜那副混沌的模样更令人称心受用。
“抱歉,晚晚……”
呼吸的间隙,殷无渡总算舍得放开她的唇舌,在她耳畔以沉重的气音低语。
“如果你是为你骗我滴血拔剑、又瞒着我去堕神这件事道歉,大可不必。我虽理解你,但却不能轻易原谅你的欺骗。”
晏琳琅对上殷无渡黯然低垂的视线,放软声音,“所以罚你余下的千年、万年都要好好活着,明白吗?”
原以为殷无渡会乖乖点头,谁知他却是笑了起来。
“我并非是为此事道歉。那三十余万人是因我而死,救出他们是我半生职责所在,我并不后悔。”
“你……”
“我道歉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