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娟娟瞥了一眼,正好看见苏海棠的名字,正要发火,一抬头看见来人,气焰顿时消了:“周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不给这位新同学报道,说她的资料有问题?”周老师用手指点了点桌上苏海棠的报道资料,“有什么问题?你给我说说。”
罗娟娟瞪了苏海棠一眼,笑盈盈对周老师道:“苏同学品质有问题,别说上咱们华中农大,任何一所大学都不应该录取她,我建议校领导重新审查她的入学资格,坚决不能录取让思想品德有问题的学生。”
“罗娟娟,造谣和诽谤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苏海棠气笑了,“你说我品质有问题,证据呢?”
“是啊,”周老师推了推眼镜,“罗娟娟,你有证据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罗娟娟见周围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干脆提高声音,“她不孝顺父母,不友爱兄弟姐妹,考上大学后,仗着自己的大学生身份,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甚至把他们全都赶出家门。”
“罗娟娟,你不能信口开河!”周老师脸色怪异,她看过苏海棠的档案,从小学到高中,所有老师对她的评价都非常好,从没提到过她有品质问题,何况一个孩子,怎么把父母赶出家门。
“我没有信口开河,”罗娟娟胸有成竹,“我假期的时候跟农科所的同志去榆市下头的小林村实习,苏海棠同学就是小林村人,这些都是她村里人说的。”
“村里人说的?”苏海棠冷笑,“村里谁跟你说的?”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对他们打击报复。”罗娟娟昂着头,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模样。
罗娟娟从去小林村到走,总共也没待两天,恐怕连村民都不认得几个,村里谁会跟她说这些,苏海棠拧着眉,目光突然瞟到张熟悉的脸,立时茅塞顿开,是杜春杏,一定是杜春杏给她说的,也只有杜春杏才会这般说她。
周围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不由冷笑:“你确定你听说的是事情真相?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当然!”罗娟娟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有人证。”
“人证?”苏海棠看向杜春杏,“你说的人证不会是这位杜同学吧。”
“知道就好,看你还敢狡辩!”罗娟娟朝杜春杏招手,“春杏,你快过来。”
人群自动分开,杜春杏只能走过去,心里头直骂罗娟娟是蠢货,都说了不要暴露她,还专门把她叫过来。
“杜春杏,”苏海棠看着她,“你也认同罗娟娟同学的话?”
杜春杏骑虎难下,一狠心,用力点了点头:“对,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你满不了人。”
苏海棠冷冷看着她,目光落在罗娟娟脸上:“如果你说的并不属实,我要你和杜春杏当着所有同学和老师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罗娟娟一愣,眼睛不自然地看向杜春杏,待收到杜春杏肯定的眼神后,她挺了挺胸,自信满满说道:“行,只要你能证明我说的并不属实,我们给你道歉。”
苏海棠绕到办公桌后,站在凳子上,看着报道处的同学,大声道:“首先,我要澄清,我三岁父母双亡,我是家中独生女,这点在我的档案里写的清清楚楚。”
“你档案我们又看不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就是,这个不作数。”
罗娟娟周围几个看着明显不是新生的同学起哄。
“这点我能证明。”周老师大声道,“苏海棠同学是他们市的理科状元,录取提档的时候我特别关注过她的档案,确实是孤儿。”
罗娟娟的脸刷一下白了,不悦地看向杜春杏。
杜春杏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紧张,她狠狠剜了眼杜春杏,心道你若是敢让我丢脸试试。
“我是独生子女,何来哥哥姐姐,我父母早亡,何来不孝顺,更别说把他们赶出家门。”苏海棠一字一句道。
“是啊,看来是谣言——”
“就是,道歉!”
不少新生帮着苏海棠说话,周围的学生也议论起来,罗娟娟双手紧握成拳,额角也渗出汗来。
“你亲生父母确实死了,但你有继母,有养父,你三岁后跟着继母养父长大,他们供你吃穿,供你上学,如果没有他们,你能好端端活到现在,还能上大学?”杜春杏站到办公桌边,大声道,“你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以家里的房子是你亲生父亲修的,你才有继承权为由,把你继母一家四口全全部赶了出去,这事儿连村长都没法子。”
“杜春杏,”苏海棠看着她,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小林村离得远,村里人没法为我作证,就能颠倒是非,瞒天过海欺骗大家?”
学生处的同学看看苏海棠,又看看杜春杏,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才好了。
面对苏海棠的注视,杜春杏丝毫不惧,她挑衅地回望苏海棠,那眼神似乎在说:没错,你就是没有证据,再说,你把我们一家赶出家是事实。
“古话有云:不言人是非,不论人长短,但今日我若不说人是非,这屎盆子只怕就要落在我头上了,”苏海棠收回目光,再次望向报道处的学生,把家里的事儿娓娓道来,但她始终没有说出杜春杏的名字——
她说了小时候跟着继母两口子受的苦,再说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被养父拿走差点卖掉,又说到继父给她介绍工作的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是流氓犯和杀人犯,又说继母给她下药,要毁她清白逼她嫁人,为了每个月的工资不让她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