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一挑眉:“你们的工作做好了?”
“昨天就全部结束了,不过没订到今天的卧铺票,”文跃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让人帮你也订张卧铺吧,要在火车上睡一晚上,卧铺舒服些。”
“不用,我让人帮我订了。”苏海棠拒绝。
“订了啊。”文跃进咕哝着,神色有些失望。
苏海棠昨晚在三爷爷苏江河家吃的晚饭,饭后又被三爷爷拉着说了半天的话,回到家收拾行李,睡得有些晚,早上是让黑虎的叫声吵醒的。
黑虎平日不怎么叫,除非有陌生人进院子,苏海棠想到那晚飞贼进屋的事儿,一个激灵坐起身,仔细倾听外头的动静,院子外有人在徘徊,这么早,谁啊,她诧异,穿上衣服出来查看。
院子外,沈毅在院门前徘徊,正犹豫要不要敲门,听见堂屋的门开了,连忙走到院门前。
“谁啊?”苏海棠警惕地站在距离院子门一米开外,身边是兴奋地不停摇尾巴的黑虎。
“苏同志,是我,沈毅,”沈毅声音有些沙哑,“今天的火车,我过来接你。”
苏海棠微讶,昨晚在三爷爷家吃饭时,文跃进说起今天镇上会派车过来接他们,让苏海棠跟着一块儿,她答应了,她压根没想到沈毅会突然跑过来接她,她心里暖呼呼的,连忙上前打开门:“这么早,你天没亮就出来了吧,快进来。”
沈毅跟着苏海棠来到堂屋,黑虎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拼命刷存在感,尾巴都快摇成直升机的螺旋桨了。
“还没吃早饭吧,你坐会儿,我去做饭。”苏海棠先给他倒了杯加了糖的茶,又拿出没吃完的蜜饯,这才去洗漱。
沈毅的目光落在堂屋角落里放着的行李上,微微蹙起眉头。
苏海棠的行李很少,用绳子打成较厚的正方形的铺盖,外加一个有些破旧的书包,虽说现在是夏季,可开学后过不了多久便立秋,天气转凉,厚衣服必不可少,可她那书包并不大,怎么看也不像能装厚衣服的样子。
其实苏海棠也确实没有装厚衣服,原主压根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不是小了凑合穿的,就是补丁落着补丁旧的压根不保暖的,她干脆都没带,等到了省城再置办新的。
书包里装了夏天的换洗衣服,一件勉强能看的外套,饭盒,介绍信,粮食关系,户口等手续,还有装钱的铁盒子,她身上只留了五十块零钱,她也想过把钱存在银行,可惜现在银行还不能异地存取款,她只好带现金了,虽说危险些,但火车上多操心,应该没问题。
家里能吃的东西基本都搬到了三爷爷哪儿,苏海棠只简单打了个菜汤,烙了几张葱花鸡蛋饼,上午的火车,正好也赶时间,就凑合吃吧。
早餐弄好,苏明聪才起床,牙不刷脸不洗,出来就找黑虎,结果先看到了沈毅,瞌睡顿时烟消云散,他屁颠屁颠跑过去刷存在感。
苏海棠端着饭进堂屋,见他蹲在沈毅旁边一个劲儿吹彩虹屁,踹了他一脚,催促他洗漱。
沈毅等苏明聪离开,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给苏海棠:“抓敌特的事儿,考虑到你的安全,不但不能公开,还要保密,但奖励是有的,这些是包括上次抓车匪的奖励,一共一千,你收好了。”
“这么多啊,”苏海棠眼睛一亮,笑容就在脸上绽开了,加上这一千块,她有足足两千块的存款,在省城买房都没问题了,“你先坐会儿,我去把钱放好。”
沈毅见她提着破旧书包进了里屋,心里暗暗记下,在火车上得帮她把包看好。
吃完饭收拾好,装上行李,沈毅开车拉着俩人和黑虎去苏江河家告别,正好关家镇过来接文跃进三人的轿车也到了。
文跃进看见沈毅跟着苏海棠一块儿过来,心里头莫名一酸,连带着要跟苏海棠一块儿坐火车的好心情也减了几分,他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我听说最近榆市的治安可是不怎么样,沈队长这样不务正业四处闲逛不太好吧。”
沈毅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不咸不淡道:“榆市民风淳朴,治安向来不错,不知道文技术员从哪里道听途说的不好,听听也就算了,像个长舌妇一样信以为真四处乱传就说不过去了,再说我也没有不务正业四处闲逛,我今
天休息,专程过来接苏同志去榆市坐火车。”
文跃进让他那句‘长舌妇’气的脸色铁青,可想到昨晚上苏海棠答应和他们坐一辆车气又消散了些:“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苏同志要跟我们坐一辆车去市里。”
“不见得吧,你们三个大男人,还带着这么些行李,苏同志带着小聪,难不成还要跟你们挤?”沈毅像是在宣示主权,嘴角带着笑,眼里全都是冷意。
文跃进脸上的笑容僵住,沈毅说的没错,他们的行李确实不少,每个人还专门在村里买了不少土特产带回省城,后备箱挤一挤大约也放不下。
或许是雄性的竞争天性,那日在苏海棠家吃小龙虾,他感觉出沈毅对苏海棠的别有用心,看他就不怎么顺眼,不过这人在榆市工作,以后跟苏同志也没什么交集,不像自己,在省城农科所工作,不但同一个城市,专业还一样,一定有共同语言,他这样一想,心情不觉又好了起来。
“没想到你们也今天走,还真是巧。”去省城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这人对苏同志的心思,沈毅一眼就心知肚明,火车上绝对会碍事儿,想到此,他看文跃进越发不顺眼。
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分开,文跃进去帮忙装行李,沈毅去和苏家二老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