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静静地支着身子,站在宋挽青的身后,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叫灯花婆婆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更别说此时,安平公主的唇角正在源源不断滴淌着血液,仔细看甚至能够看见她牙缝中的碎肉。
灯花婆婆眉心一跳,强忍着心头的恶心,“你让她把静王给吃了?”
宋挽青的身侧也涌起巨大的一团黑雾,那黑雾托举着她的身体,直到她立于高处。
白骨夫人终于现出了自己的原型,巨大的骨架从她身体中不断抽了出来,白花花的骨头从静王府的各处全部汇聚过来。
原先还在饮酒作乐的达官贵人们动作一顿,随后身上的血肉开始瞬间消散,像是被空气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你疯了。”灯花婆婆的衣裳被强风吹得阵阵作响,她仰着头望向悬浮在半空中的白骨夫人,沉声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聚在一块?”灯花婆婆话音一落,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瓷鸢与小翠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灯花婆婆的身边,望向白骨夫人的视线里满是失望与不解。
还夹杂着某种迷茫。
瓷鸢捂住自己已经破碎掉的一截胳膊,仰着头望向宋挽青,她朗声道:“你忘了,当初是你说要杀尽天下负心人,杀光天下罪恶的男子。”
“我们陪着你完成对皇帝的报复,帮你拖住仙门的人。”
“如今你滥杀无辜又是为何?”
瓷鸢的原身乃是一具瓷娃娃化形,生得精致俊俏,肌肤也如同牛奶一般白皙。
最在意样貌的她如今脸上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裂纹,那裂纹顺着她的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
那是她与明子谦战斗的时候留下的伤疤,可是她却好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只是在努力地帮助宋挽青完成计划。
直到现在,她看到宋挽青将宴会上无辜的生命全部炼成白骨,本来没有心脏的地方却开始隐隐抽痛。
宋挽青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站在地面渺小至极的三个人,她并没有朝他们三人动手,而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天下的畜生,杀不尽,唯有力量才是真正保护自己的真理。”宋挽青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炼化而成的白骨还透着寒意,此时她的周身就像是贴上了坚硬的盔甲。
“宋挽青,回头!”瓷鸢才喊出这个名字,她的喉咙便是一哽,瞧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女人,她一时间都快要分不清从前的那个人究竟是否是眼前人了。
“去吧,你会希望这三个礼物的。”宋挽青却一眼都没有看向瓷鸢等人,她只是轻轻挥动着手指,还在一旁待命的安平公主缓缓转过头来。
阴森湿冷的视线落在了地面上的三人身上,本来毫无波澜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那是瞧见了猎物时才会出现的兴奋。
耳边传来了安平公主咽口水的声音,正当灯花婆婆以为自己就会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她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丈母娘,你可不能有事啊!”喻青笑眯眯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灯花婆婆猛地扭过头去,只见少女腰间的小纸人正直勾勾地望向自己。
分明还是纸人的形态,但是灯花婆婆却从纸人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瓷鸢在此时也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一般,她一副大晚上见鬼支支吾吾道:“你们··t·你们怎么出来的?”
喻青的手腕处鲜血还没有完全愈合,她却感觉自己周身灵力在源源不断地朝着自己汇聚,无数藤曼从地下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缠绕在安平公主的身上。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平公主被捆成一团,她费力地晃荡着身子想要挣脱束缚,但是不知道喻青的修为提升了多少。
即使是彻底解开封印的安平公主也无法挣脱。
宋挽青的视线落在仙门一行人的最前面,喻青站在最前方,尚有一战之力的明子谦站在喻青身后不远处,而一向淡然的闻祁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为首的少女身后。
像是一道无形的保护网一般,随时准备去抵御即将来临的伤害。
而喻青衣裳被晚风吹动,她站在最前面,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自若,即使在面对强劲的敌人时,也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宋挽青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视线落在了喻青眉间那朵缓缓绽放的血莲上,她轻笑一声,随后意有所指:“你果然醒了。”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宋挽青从一开始就似乎认识喻青,这一点从最开始的时候喻青就有所察觉。
可是如今即使是觉醒神女之息的她,记忆中却丝毫没有任何关于宋挽青的记忆,她歪着头思考片刻,终于还是放弃了思考。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时,宋挽青似乎瞧出了少女的困惑,她唇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你当然不记得我,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关注路边的一根狗骨头呢?”
喻青沉默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布下这么大一盘局,究竟想要干什么?”喻青不傻,很明显能够看出此时现场的局势。
“你猜啊!”宋挽青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随后掌心中的白骨塔再一次开始运作起来,发出沉闷的声响,叫人听上去鸡皮疙瘩冒出来。
随着白骨塔的挪动,原先被炼化的白骨开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颇有白骨军团的感觉。
喻青新觉醒的草木灵根恰好能够大范围地控制住白骨,她口中默念着咒法,随着她周遭灵力的涌动,原先摇摇晃晃的白骨脚底全部被泥土封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