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变成纸片的身体悄悄从缝隙之中挤了出去,一手还牢牢抓着闻祁的头发,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掉在地上。
只见密林之中,一条蜿蜒的小河正欢快地流动着,清脆悦耳的流水声让本来紧张刺激的夜晚多了些安宁。
可是这份安宁只维持到了喻青看向木桩子前。
“你看到了什么?明子谦看着喻青瞬间苍白的脸色,原先变成小纸人后,明子谦恶趣味地让两个纸人脸上都涂上了红晕代表好气色,可是偏偏喻青回来后,脸上的红晕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桩子,小孩。”喻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很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不轻。
闻祁低头看向小脸惨白的喻青,随后抬手轻轻用手指抚摸着喻青的脊背,用灵力不断安抚着喻青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喻青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她回忆着自己眼前方才看见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木桩子不是木头,是小孩。”
“小孩子直挺挺地被木桩子钉在了桥上。”
喻青话音刚落,场上就连裴玄的神色都骤变,玄月坐在裴玄的肩膀上听到喻青的描述后,脸色也唰得一下变得苍白。
闻祁听到喻青的话,刚准备抬起手撩开轿帘看一眼,突然耳边冷不丁就响起了一道孩童的声音:“新嫁郎不要随便掀轿帘哦。”
孩童的声音出现得那般巧合,仿佛对于新嫁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闻祁放下已经抬起的手指,随后朝明子谦看了一眼。
后者了然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空白黄符,双眸紧闭嘴唇微动,接着一道金光便渐渐浮现在黄符之上,明子谦将符纸贴在了轿子上,原先还在不断吟唱的童谣戛然而止。
“好了,现在那几个小鬼应该没有办法监视我们了。”
明子谦朝众人说完这句话后,便大胆地直接抬手撩开轿帘,竟然从轿子上直接走了下去,闻祁紧跟其后。
喻青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种咒法,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完全停下来的接亲队伍,此时抬轿子的几个纸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为首的三个孩童动作各异。
站在中间的男娃娃正敲头骨敲到一半,手中的骨槌立在半空之中,另外两位女娃娃则是撒着白纸,就连飞扬的白纸都悬停在半空之中,一切这个场景内的东西就好像是停滞了一般。
“这是什么符咒?”喻青扭头好奇地开口。
只见明子谦得瑟地微勾着唇角,双手抱胸自认为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靠在轿子上:“怎么样?小爷我还是有两下子的吧。”
“此招名叫凝空咒,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暂停所有的一切。”明子谦拂了拂袖子,随后拎着裙摆朝着喻青先前看到的人桩子那走去。
因为他与裴玄身上的嫁衣都是由闻祁身上的那身变幻而来,因此尺寸也是跟闻祁身上一模一样,裴玄穿着倒还好,就是明子谦穿着要显得有些拖地。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喻青站在闻祁的肩上,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桩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见白日里木制的桩子在夜幕之中竟然变成了人脸。
此时两个桩子的位置上分别站着一个孩童,依稀能够从木屑之中看清楚孩童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一根犹如小臂粗的木棍子从孩童的嘴里径直地插下,直接贯穿身体牢牢地钉在河岸上。
“这群畜生。”明子谦忍不住怒骂道,像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他握紧着拳头就要往村子里的方向跑去,像是要将村民抓过来问话。
“明子谦,你冷静点。”闻祁蹲下仔细凑近看了看人形桩子,也方便喻青能够更加清晰地看清楚
“是两个女孩。”喻青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呼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
“怎么看出来的。”明子谦听到有新的发现,也顾不上冲动了,又半路折回来蹲在木桩子前仔细观察。
“你看这。”喻青站在闻祁的肩膀上用手指了指人形扭曲的头颅上深深嵌入木头之中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的红头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样的头绳,白日里那个小女娃头上也有同款。”喻青话音一落,明子谦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随后他赞许地看了眼喻青,开口夸赞:“还得是你啊,小喻青,我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那红头绳已经有些褪色,可偏偏绳尾处的小铃铛褪色后依旧形状清晰,喻青在看到那个头绳的时候就猜到了或许如今被活生生钉在河岸处的两个小女娃应该就是村里的人。
只是究竟是什么样扭曲的心理,能够让一群人对两个年纪不大的孩童痛下如此惨手。
这已经是严重到了扭曲的程度。
“这个村子里都是疯子吗?”玄月趴在裴玄的肩膀上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处,不忍心再去看那两个女娃惨死的模样。
“是某种仪式吗?”喻青敛起眉头,抓着闻祁头发的手一顿,即使垂下眼眸都难掩眼中的一丝冷意。
闻祁站直身子,扭头看了眼已经快要燃尽的符纸,先是转身掀开轿帘坐了进去,随后待到所有人都回到轿子上时,他沉声开口:“是打生桩。”
“何为打生桩?”玄月自幼便生长在天月阁之中,如同笼中的金丝雀一般,从未与外面的世界有过多的接触,因此对于闻祁说出的打生桩并不知道是何物。
喻青也闻所未闻。
“打生桩,是一种民俗,传闻将孩童分别埋在桥头或桥尾的桩子之中,活活打下去,民间百姓相信这样可以平息鬼神的怒气,使得村子安宁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