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吃蟹黄酥。”
钟雪竹张开嘴轻咬一口,目光始终盯着楚清音的那张脸,仿佛能够从这副皮囊中窥见当初的少女。
入口的蟹黄酥形如嚼蜡一般被钟雪竹吞下,至始至终她视线从未离开楚清音的脸,好像过去太多年了。
后来钟雪竹派人买过很多家的梅花糕,却再也没有当初第一次的惊艳。
楚清音又送来一块蟹黄酥,被钟雪竹抬手推开。
“我还不饿,你先准备晚上的花魁大选吧。”说罢,钟雪竹便披上轻纱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楚清音盯着手边的蟹黄酥。
“可是我爱吃蟹黄酥。”楚清音喃喃,视线落在铜镜中那张熟悉的面庞,她下意识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温热柔软,和自己的皮囊并无任何区别。
夜幕降临,无崖镇两侧的街道上纷纷点亮花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天月阁门前挤满了行人,不少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都专门登阁拜访,喻青坐着的马车停在天月阁门口。
“何人?”守在天月阁两侧的小厮看了眼喻青,伸手拦下。
“奴家花娘,特意来参加花魁大选。”喻青俯身行礼,抬起脸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盯着小厮,心里想着的却是。
玄月怎么教来着?抛媚眼?
喻青生硬地抛了个媚眼过去,庆幸的是,那小厮在喻青直勾勾盯着看的时候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别了过去。
并没有看见喻青那超绝生硬的媚眼,不然定心生怀疑。
天月阁举办的花魁大赛之所以声势浩大,就是因为从不拒外面青楼的女子来参选,倘若有人能够夺得魁首,也可以得千金万两。
因此,每年到这个时候,便有不少来参选的女子。
喻青顺利地进入了天月阁,今夜的天月阁与先前所见的冷清大相径庭。
只见大堂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一阵丝竹之音悠扬入耳,混杂着胭粉的香气与茶香,迎面扑来。
宾客们围坐在桌旁,品茶谈笑。舞台上天月阁的舞女们犹如飞燕一般,脚尖点地,手中轻纱微拂,舞姿曼妙而长袖翩翩。
“来参选的姑娘这边请。”
喻青跟着婢女走进一侧偏厅之中,偏厅里早已坐着不少人,全是无崖镇乃至其他城区数一数二的美人,个个面容如月下白莲,唇红齿白,肤如凝脂。
“那位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喻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恰好此时婢女端着一盘盘精致的吃食上来,她目光一扫,要了两盘。
刚准备大口朵颐,就听见了身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喻青用筷子夹起一块色泽浓郁的金钱肚塞进嘴里,爽脆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眼睛一亮。
好吃,这也太好吃了!
喻青又要了两盘金钱肚,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当她听到身边人纷纷在谈及一个人时,也有些好奇地朝着她们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瞧见不远处,珠帘后一位女子正垂首弹奏乐曲,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弦间轻舞,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琴声婉转悠长,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美。
那人身姿曼妙,一袭红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玉臂轻扬,如白瓷般光滑细腻,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喻青本来没瞧出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一曲毕,女子抬起了头。
“楚清音?”喻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随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t脊背一阵凉意。
那夜楚清音吸食人血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肩胛处的伤口虽然早已痊愈,却还是隐隐作痛。
楚清音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要来参加花魁大选?
喻青此时也顾不上天月阁那精致的吃食,她站起身就想要朝外走去,却突然被人抬手拦下。
小厮颇为不解地望着面前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虽然眼底划过一丝狐疑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姑娘请在此处耐心等待。”
“我有点内急,想去茅房!”喻青一咬牙,捂着肚子朝小厮说。
谁料那小厮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朝偏厅的后院伸了伸手:“姑娘从那儿走便有茅房,乃是我们专门为偏厅参选者建的。”
喻青也没辙了,只能够依稀透过翠玉纱帘瞧见厅堂内歌舞升平的场景。
也不知道闻祁他们有没有已经就位,如今计划有变,自己甚至都没有办法将信息传递出去。
本以为楚清音会藏在钟雪竹的厢房之中,没想到竟然就这般大张旗鼓地参加花魁大选,她们究竟有何目的?
喻青拎起裙摆只得匆匆朝着偏厅的那个茅房跑去,身旁路过的美人都只当她是吃坏了肚子,还略带同情道:“比赛前吃坏肚子,这不是注定无缘花魁了?”
“你快别说了,你看看方才那位,我觉得我们这次或许都白来了。”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她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呢?”说话的人理了理自己发髻旁的牡丹,略带敌意地扫了一眼楚清音。
二人双目视线对上,那女子冷哼一声,朝楚清音翻了个白眼。
楚清音也不恼,只是默默重新又低下头去,似乎在刻意地忍耐着什么。
无崖镇
院内有一座小桥横跨在清澈的小塘上,溪水潺潺流过,丝竹声隐隐从院墙外传来,与流水声交相辉映。
喻青拎着裙摆快步朝着内院走去,打算寻一个出口看能不能和玄月她们通风报信,谁料那偏厅修得竟然那般别致,竟然没有任何一条小道通向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