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南显然不信,“你这样解释,放在方才的语境中,压根说不通。魅魔和那些逝去的男子称兄道弟,就能哄得对方去什么荒郊野外,还把人的心都骗得剜了出来?”
倚明窗哑口无言,更被楚熙南接下来的话当头一棒:“所以我猜,断袖应当是男男之欢。”
说罢,楚熙南更加懊恼了,他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个!
温黄色的灯光将两个人圈在一起,他这话一出,瞬间觉得浑身不适。
好在倚明窗是个心大的。
“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作甚?”倚明窗无语,径直略过他,往屋里走去。
末了,他转过身来,手掌划过头顶,做了个比身高的手势,调侃般地嘱咐一句:“快去睡吧,再长不高,你一辈子都这么矮咯。”
他感受着楚熙南的视线紧随着他的背影,直至门关上,将两人分隔开。
翌日,倚明窗洗漱完后,便被下人请去大厅食用早膳。
该府主人是和贵镇镇长,事务繁忙,常年早出晚归,并不在府上。受了他吩咐,除了政务,府上大小事都由暂时由秦关晖做主。
大厅中,秦关晖手中抬着一碗粥,往发着热气的粥面吹了吹,抬眸望了眼姗姗来迟的倚明窗:“坐,昨日时晚,未来得及一一过问细节。趁这闲暇时,你一五一十说清楚。”
倚明窗拉开椅子,坐到楚熙南身旁,毫无礼节地伸手拿过包子,咬了一口,咽下去后才道:“母魅也属于魅魔的一种吗?”
秦关晖思考:“是。”
“那我身上的魅魔妖气,兴许是从那沾染上的。”
秦关晖道:“说起此事,你同我讲,母魅差些杀了你,而如今你还好好的,身上的伤见鬼般地恢复神速,此乃疑点。”
倚明窗随口唬道:“我张虎可是我们张家村里数一数二的大夫,医术高超,所做金疮药功力超强。”
秦关晖半信半疑。
“那魅魔猖狂至此,凌山只派你一人下来?”话题被揭过,倚明窗问,或许是提到“凌山”,他余光瞟见楚熙南瞬间绷直了背,心里便暗暗笑这孩子果然还是年轻,藏不了情绪。
被这么一问,秦关晖顿觉自己被看不起了,梗着脖子:“我虽不如众多师兄姐们能力强,但好歹是修炼过许多年,不至于被你看低吧?”他抱起手来:“你信不信不出几日,我必将那魅魔捕获。”
“信信信。”倚明窗敷衍着,往碗里添了些糕点,不客气地吃起来。
一名小厮从外面匆匆赶进来,走到秦关晖身旁耳语几句,秦关晖脸色突变,挥手遣走小厮,望向倚明窗。
秦关晖目光不带善意,倚明窗望了眼碗里的糕点,道:“该不会这糕点价值连城,你要我赔吧?”
“城外压根没有你说的什么草屋。我派去的人用专门的法器探测,也未查出妖气。什么母魅的,都是你在说谎吧。”秦关晖语气肯定。
倚明窗纳闷出声:“……不是?”
一直不吭声的楚熙南抬起头来,看起来同样疑惑。
眼看秦关晖起身走向自己,倚明窗识势放下手中糕点,起身平视秦关晖。
秦关晖伸手要揪他领子,他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忘了“力大无穷”的能力,一不小心卸了对方的胳膊,“咔嚓”一声,秦关晖吃痛地吸了口气。
“抱歉!”倚明窗忙举起手以示友好。
秦关晖右手捏诀,使出一道法术,将倚明窗掀得撞去柱子上。
倚明窗落地后扶着撞疼了的老腰,痛苦地爬起来。面前的楚熙南抬手护住他,与秦关晖对弈,“秦道友,你这变脸速度太快了吧。”
秦关晖冷哼着接回胳膊,操控着捆妖链将他们两人重新捆了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倚明窗试图扯开捆妖链。
秦关晖从一旁抽出佩剑,剑刃停在倚明窗脖颈一指前。
“我知道你是人类,捆妖链不能耐你如何。但剑总能让你受点皮肉伤。给我安分些。”
倚明窗只得停下小动作,自证道:“误会啊,我真的没有说谎。”
剑尖往前移了半寸,锋利剑刃划破皮肤,血腥味传来,倚明窗怔愣,半张的唇将话堵了回去。
秦关晖横眉冷对,挥手撤下剑来:“有没有说谎我自会辨明。”
他挥手唤来下人:“把那个少年带下去好好打扮。”
倚明窗眉尖一抽,他意识到了秦关晖说的“自会辨明”的方法——用楚熙南当诱饵,诱出魅魔。
他喊住了秦关晖:“他还是个孩子,你要做诱饵的话拿我就好了!”
主角可不能出事啊,死了的话他上哪去完成任务啊!
秦关晖不屑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就你?”
倚明窗道:“那魅魔施展魅术是为了得到心脏,成年强壮的男子心脏自然更加诱人。你打听打听,受害者并非都是貌美男子吧?再说我旁边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瘦如木柴,说不定魅魔压根看不上他呢。”
【宿主,检测到主角对你的感激值有所增高。】
身后紧贴的人僵硬片刻,但倚明窗并没有分神去注意这些。
秦关晖故作思考。
倚明窗趁热打铁道:“我当真没有说谎!我不清楚母魅为何会突然消失,但我敢肯定我与那杀人吃心的魅魔绝对没有瓜葛。如果魅魔试图伤害我,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也是。”秦关晖动容,抬手往虚空一抓,捆妖链从倚明窗身上撤开。
倚明窗站稳,低头看被血染红的领子,痛意慢半拍地爬上神经,将粘在伤口上的衣领拉开,他轻轻嘶了一声,抬头时无意间对上楚熙南刻意隐瞒关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