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情绪依旧受到影响,谈判过程中被对方抓住破绽,对方提出一个极其严苛的条件,云青无法接受。
最终的结果是谈判破裂,损失十几亿。
从那以后,云青开始刻意的训练,训练自已的情绪,在没有人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发性的洗脑,往身体这台机器里灌输他想要变成的样子。
最后,是云青现在的样子。
他可以做到在面对任何人的责骂时都笑脸相迎,面对任何困境时都泰然自若,情绪稳定到不能再稳定。
也是在这往复循环的过程中,这台机器的全部程序,都更新到最终版本。
那时驱动他前进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欲望,不在乎过程,只对结果保持有无尽的贪婪。
在满足这个欲望之后,再去满足下一个欲望,直到他所有的欲望都得到满足,直到他猝死在办公室。
云青忽然意识到。
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已的心就已经趋向于麻木,只是当时的自已没有察觉,重生回来后,这种麻木更加清晰,清晰到他感受不到自已的心在跳。
但也就是在昨晚,站在陆遥的床边,他的心在跳,他好像活了过来。
而现在,他在因为陆遥改变。
是他没有主动去引导,身体自发产生的改变,因为待在她身边所产生的改变。
他在试图敲开陆遥心防的同时,他从前全副武装把自已包裹起来的盔甲也在慢慢褪去,在陆遥的面前,他似乎在逐渐露出自已真正的模样。
长久以来的思考惯性在提醒他,应该到此为止。
云青非常清楚,因为他人的存在而左右自已的判断,左右自已的情绪,是极其危险的事,他会陷入被动,他会被对方拿捏,他在谈判桌上会是劣势一方。
但是。。。。。。
身体里的某道声音似乎又在告诉他,很累,顶着那一身盔甲活了几十年,他很累,他想卸下来。
也许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依旧穿着盔甲。
但是,他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一个能够让他卸下盔甲,能够看到他真正模样的人,否则,他和一个行尸走肉不会有任何的区别,他的心会再一次走向灰暗。
云青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的大脑再一次变得活跃,再一次高速转动,再一次尝试去理顺自已对于陆遥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陆遥是不是自已能够卸掉盔甲的人。
和陆遥相处过一天,对她的了解更加深刻。
云青前世见过非常多的人,好人坏人反骨仔,他都见过,他对人的判断很准,一个人日常表现出来的很多细节都可以判断出,对方潜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希望在自已卸下盔甲之后,对方会想要试图借此来拿捏他,成为对方宰割的玩具。
陆遥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和她相处过的一幕幕仿佛放慢十倍的电影,从脑海中逐帧浮现。
十分钟后,云青睁开眼。
他的手依旧抬着,灯光照耀下,红润鲜活,云青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声音更是平静:“陆教授,你惨了,从前除非是完全超出我掌握的时候,我才会放弃,但是现在,超出我的掌控我也想试试了。”
他的手缓缓放下,看向那块盖在置物架上卡其色的布,云青眯了眯眼:“你亲手盖上去的布,我也会让你亲手把它扯下来,再给我介绍一遍洋娃娃,然后我们坦诚相待。”
云青身上有盔甲,陆遥同样也是,只是可能没有云青那般厚重,锻造精度要差上十几个等级。
那块布,就如她身上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