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轩睡了很沉的一觉,意识苏醒时,手上软的攥拳都攥不动。好不容易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发现其实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元轩忽然记起睡觉前,自己明明是枕着顾安之的腿,睡在沙发上的。这会儿,怎么睡到了床上?努力回想,也记不清为什么了。
坐起身,发现裤子和袜子已经被脱掉,元轩不自觉地笑了,果然还是爱人才知道自己的习惯。等元轩收拾妥当,才发现,原来床单也已经被换成自己的了,还有枕头。元轩不禁想,这个女人,有点可爱哦!
下了楼,远远地看到顾安之在走廊另一边打电话。元轩没去打扰,直接去了病房。从门上玻璃望进去,张子艾还在睡觉。苏子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也在打瞌睡。元轩静静地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医院打来的?”
元轩走到顾安之身边时,对方刚结束通话。
“嗯。”
“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
“明天没有手术,我在这儿陪你一晚吧。”
“我下半夜还得去病房陪她,陈院长说,她现在对我稍微有一点信任,说最好让我多陪她会儿。下半夜一般她都会醒着,所以,你要是在,我就没法陪你了。”
元轩一边说一边捏了捏顾安之的手。
顾安之看着她,忽然倾身到近处,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说:
“就是说,我的女朋友,要去陪别的女人了,是么?”
绵绵的声音带着蛊惑,元轩忽然觉得心里某处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她刚要有动作,顾安之却迅速后退,并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仿若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元轩眯起眼,这女人!
顾安之知道自己留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便离开了。上车后,她并没有马上启动,而是坐在座位思考起来。刚刚和元轩一起的时候,有好几次机会,元轩都有机会主动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元轩始终没有说。顾安之能明显察觉到对方是刻意的回避。元轩不想说,顾安之自然不会问。但这样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实在令人不舒服。
顾安之深吸口气,收回神思,她决定回医院看看刘雨婷。刘雨婷今天看上去情绪不太好,但因为忙着,顾安之没来得及细问。后天就要进行第三次会诊,会诊之后就会确定手术方案,她希望刘雨婷能以最好的心态去面对这次手术。
看到顾安之的到来,刘雨婷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踏实。
“安之。”
顾安之看看她,拉过椅子,坐下,
“你今天情绪不太对,怎么了?”
顾安之决定不绕弯子。
刘雨婷愣了下,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被顾安之注意到。
“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了压力。如果是因为孩子,”
“不是的,不是因为孩子。”
刘雨婷说。
顾安之看着她,认真说道: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也是你的朋友。如果有什么事,是我力所能及的,我愿意帮你。”
刘雨婷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张子艾已经消失两天了,尤其是那天打电话时,张子艾说自己头疼,然后先挂了电话,再之后,就突然没了消息。
张子艾对于自己拜托的这件事有着异常的热情,她这几天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次数加一起比过去一年的都多。案件调查稍微有些进展,张子艾都会立即找刘雨婷商量。刘雨婷从专业角度给张子艾说了想法和建议,张子艾会很认真的听。刘雨婷嘱咐过张子艾不要过度操劳,张子艾反而安慰刘雨婷,让她安心准备手术,她说希望这件事能成为刘雨婷手术后送给顾安之的谢礼。
然而,那天匆忙挂断电话后,张子艾就失去了联系。按照两人的约定,刘雨婷在发了一个y字母的信息后对方如果没回,就不能再打电话。因此,两天过去了,刘雨婷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顾安之安静地等待刘雨婷的决定,她突然意识到,困扰刘雨婷的这件事很可能是非常棘手的事件。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刘雨婷告诉自己,自己真的能胜任么?
“安之,你能帮我联系一个人么?”
刘雨婷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谁?怎么联系?”
“你认识的,元轩。”
顾安之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认识元轩?”
“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她是我在a大的学姐,不过,我不是直接找她,而是想拜托她帮我找另一个人。”
顾安之眨眨眼,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安,一股说不清的,深深的不安。
真实的梦?
顾安之站在自己家的门前,她停了会儿,转身朝元轩家走去。手指搭上扶手,滴的一声,门开了。顾安之走进卧室,熟练地打开衣柜,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热水淋在身上,毛孔舒张,僵硬身体渐渐放松,连带着,思绪开始飘远。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元轩说刘雨婷托她帮忙的事。
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顾卫东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徐柏今天给自己又发了封邮件,内容是关于顾卫东过去酗酒的具体信息,其中就有早年时顾卫东酒醉状态时审讯的资料,在审讯制度还不那么规范的时期,顾卫东曾因酒后审讯时下手太重,导致过一个小混混的左耳被打聋。当然,还有顾卫东因为酗酒影响会议纪律的记录。律师说,这些对他很不利。
另一方面,元轩因为张艾嘉的事留在这儿,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尽管张艾嘉结婚了,有丈夫,但是,说不清为什么,顾安之就是觉得苏子青这个人,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倒不是恶,感觉更像是负担。张艾嘉,苏子青和元轩,三人的关系很微妙。元轩曾经讲的那段初恋,毫无疑问说的就是张艾嘉。可是,元轩能留下,而苏子青没有任何紧张或是嫉妒的情绪,这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