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踱回来了家。
鸡鸣犬吠。
院子里的太阳光带着暖洋洋的余韵,边巧腰背笔直地坐在马扎上,望着半掩的木门发呆。
沙家姐姐已经离开好长时间了,久到她洗过的头发都被晒干。
边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因为水里泡了洗衣服的粉末,所以现在头发闻起来香香的。
她自己洗衣服用的是皂角,村里多数人家用的是从货郎那儿买的衣膏。
而沙兰偶尔会去卖药,这种粉末大概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边巧像小动物一样鼻头耸动,继而摸摸自己的脸,指肚上一片黢黑。
夏天太热了,头发剪掉比较好,脸还是不能够洗。
女孩低下头,无所事事地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泥地上画圈。
她没有上过学,但是几笔下来,却画出了一个逼真的公鸡。
就是不远处一只斜着鸡眼看她的公鸡。
沙家的公鸡好斗,前几日和外面的公鸡争夺母鸡,被咬秃了屁股上的毛。
边巧抬头,又低头,把公鸡的尾巴擦掉,重新画,她左手的手背上有一个淡淡的淤青,之前还没有注意,擦画的时候看见不禁一愣,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出现的问题。
变了颜色的眼睛。
仿佛最无情的野兽,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念。
“怎么了?”
正出神,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两手空空回来的养画,一脸疑惑地看着女孩。
不过她只是随便一问,边巧也明白,看见她的模样讶然道:“鱼呢?”
“咳,我妈拿去杀了。”养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边巧点点头,她猜想是沙兰杀鱼的时候遇见了王槐花,王槐花不放心女儿,便让她提前回来了。
王槐花对女儿好,这可是整个山沟村都知道的事情。
边巧也知道,因为哪怕是她,父母都一直想要个男孩,可是沙家却只要了沙兰一个闺女。
她抿抿唇,沙兰的生活让她羡慕。
……
眼看着到了饭点,边巧站起来,黑色的脸颊显得眼睛更大更白,她跟养画说:“我回家了。”
“回去干什么,不是说帮我修屋顶请你吃鱼吗?”养画拦住她。
“我回家吃。”
“你家里有什么吃的?”
边巧顿了顿:“我逮了三条鱼。”
养画心想这还是个捕鱼高手呢:“那两条你留着,先吃我家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