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么小气,只有对师祖的时候才这么大方。我们要多薅几次羊毛才好。”
南宫瑾美滋滋的说道。
周虞笑了一声:“记得分账。”
南宫瑾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她一个个的数着灵石,周虞就在一旁看着,她们似乎谁也没有想到要关闭通讯,只是这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在南宫瑾刚被放出太虚门的时候,她们就经常这般。当时南宫瑾虽然小有积蓄,可身边也没什么得用的人,孤单,无人可倾诉。她就这样拨通周虞那头,周虞也什么话都不说,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说。
南宫瑾一个一个的数着灵石。
“你有没有感觉……”
周虞突然开了口。南宫瑾抬头看着周虞:“怎么了?”
“真魔……”周虞压低了点声音。
南宫瑾拧着眉头:“师父?她怎么了?”
重延成就真魔之身,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她吞噬了那么多真魔种子,修为一下子就拔高到那样的高度。若说不眼红,那也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最初的时候,重延甚至还无法修行呢。
南宫瑾叹了口气:“若是我早知道我是真魔种子,那我也想去吞几个吃吃。只可惜,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
周虞笑骂一声:“你庆幸师父没把我们都一锅端了吧。”
“可不么,要是我,多半就将清微峰上下当做储备粮……”南宫瑾顿了顿,“师父已经是真魔了,对我们也算不错。她不会再吃了我们吧?”
南宫瑾不知道自己已经说到了曾经的真相。
周虞沉默一瞬,她拧着眉,说道:“我总觉得,师父与我们这些人并不相同。”
南宫瑾满脸茫然的看着周虞,周虞见状,叹了一声:“算了,也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反正她已经是真魔了,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不过,还是要少与师父往来。”
“自然,我可不想被当做魔修……”南宫瑾说完,又长叹一声,“她与师祖赶紧在一起吧,这样就没有心思来管我们了。”
周虞也跟着笑:“此前魔海之中魔核被消磨不少。看似师父赢了,但魔修的势力反而被衰弱了。数百年内,修真界中格局已定,应是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只剩下她们两人在一起,不过是水磨工夫,时间长短而已。”
南宫瑾急忙道:“你可莫要这样说话,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起变化似的。”
周虞闻言,摇了摇头,也就不做理会了。
人间(四)
秦羡还在魔宫之中,她打开窗户。魔宫里并没有设置结界,重延也没有禁锢秦羡,好似她已经笃定,秦羡除了这里,哪里也去不得。
秦羡沉默着,又露出一点苦笑。
她确实已经别无去路,她甚至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如今应该做什么。飞升已经没有希望,天下人又先抛弃她,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充满了一种虚无的空旷。
秦羡沉下心神,她终于决定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依然有许多的不懂得。所以她开始炼化靖南那些庞大的记忆。
“真人,你还活着吗?”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神识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是天成。这个天道寄魂,在真魔种子壮大时,作为“失败”被抛弃开来。但当初神识的关联犹在,只是平常的时候,天成都很有颜色的不会主动来找秦羡。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未免太过聒噪了些。
秦羡唔了一声,她实在有些无聊了,特别是重延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天成顿时开心起来,着急忙慌的问:“真魔有没有打你,欺负你,禁锢你?”
秦羡笑了声:“阿延很好。”
“都快欺师灭祖了,这还叫好么?”天成嘀咕着,他听见秦羡的声音问道。
“太虚门如何?”
天成顿时有些支支吾吾的起来。太虚门当然很好,压在众人头顶的第一人没有了,魔核消减,魔海退去,魔尊欺师灭祖的名声坐实。太虚门成了最大的苦主,大家就陡然记起太虚门的好来。可以说太虚门前的白玉台阶都没现在这么白过。
洗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若不是众人自己参与了逼迫秦羡,又亲眼看见秦羡与重延对战的场景,恐怕都要以为这是太虚门的阴谋了。
秦羡听见天成迟迟不出声,便也明白过来,她低笑一声:“如此,也好。”
“好什么啊!你当真就打算待在真魔身边了么?”天成急忙道。
秦羡嗯了一声:“有何不好?”
天成咬着牙:“可是你,可是你……”
话音还未落,忽听一声轻唤:“师尊,你在做什么?”
天成顿时不敢做声。秦羡转头,看见重延立在门口,她手中提着一个盒子,正定定的看着秦羡。秦羡朝重延走过去,天成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秦羡正靠近那冲天的魔气,仿佛是一只羊羔走向狼嘴一般。
“你身上有酒味,喝酒了?”秦羡问道,修行人五感敏锐,她还是走近了些许,鼻尖微动,又细嗅了一下。
重延抬手也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很难闻?”
“倒也不难闻……”秦羡道,她看向重延,“你身上有梅花的香气,像梅子酒。”
重延顿了顿,笑起来,笑得有点傻,她抬手:“这里还有,给师尊带的。要喝一点么?”
秦羡没有多做犹豫,便点了头:“好啊,只是此间无月。”
“师尊要有月,此地自然便有月。”重延轻笑。
而一直装鹌鹑的天成默默的听着。不是说道清真人去了魔域过的是非人的生活吗?这种昏君为博美人一笑的既视感是为那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