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延朝秦羡走去,秦羡下意识的后退,重延却道:“师尊,你从未提起过她。”
秦羡抿住唇,别开眼:“她已经死了,提不提……又有什么打紧。”
重延叹了口气:“那我与她,谁重要?”
秦羡睁大了眼睛:“这怎么一样?你是我徒……”
重延沉声道:“是,我是你的徒弟,而且会一直长长久久的陪着你。她只陪了你短短的时间,那我和她谁重要?”
秦羡张了张口,又闭上,又张了张口,又闭上。天道在一旁摇头晃脑的道:“这有什么疑惑的吗?旁人和你徒弟比,你向来都是说你徒弟的。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嘿嘿,看来还是道侣重……”
随后天道就被秦羡扇得飞了。
秦羡转头看着重延,语气里还带着气急败坏:“阿延,你莫要听他胡说。他根本就不懂这些……我……”
重延上前,重新将秦羡搂在怀中,眼底闪动着愉悦的光芒:“那就是我更重要了。”
秦羡:“……”她似乎仿佛好像也没有这么说吧。
不过活人总比死人重要,更何况……
秦羡目光闪动,露出一点妥协:“好吧……”
重延笑颜如花,她额头抵住秦羡的脸颊蹭了蹭,又凑上前,用鼻尖轻轻的碰了碰秦羡的鼻尖。
秦羡被那微凉的触感一惊,随即感觉到重延距离自己实在太过接近,她有些不自在。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用此前那个当师尊的自己如此轻松的面对重延了。她甚至不敢说话,怕自己的呼吸与重延纠缠。她也不敢呼吸,怕嗅到重延的味道。
“师尊,我好高兴……”
重延低声道,她凑得很紧,鼻尖缓缓移到秦羡的脸颊,最后紧紧的贴了上去。
秦羡啊了一声,她满眼的茫然,但触感依然是清晰而鲜明的,她傲视天下的宽广神识尽数集中在了脸颊上,她甚至能用神识勾勒出重延嘴唇的形状,连一丝唇纹都不会错漏。
秦羡觉得很热,又很渴。这份渴与热间,还有她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心跳,在使劲的跃动,仿佛在告诉她,你还是个凡人,看啊,你的心跳那么快。
随即她又想起,曾经重延小时候也亲过自己的脸颊,当时她也傻傻的笑,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心跳这么快速,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心底深处好似升起了某种需要被填满的渴望。
重延心跳也很快,她对自己的师尊肖想已久,但这还是第一次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她压制住心底的欢悦,正要说话,大门被推开,周虞高声道:“师父师祖!刑堂来……对不起,你们继续……”
周虞默默的关上了门,蹲在南宫瑾身边画圈圈,自闭状。南宫瑾拍拍周虞的肩膀,以为她被训斥了,没想到周虞抬起眼,眼底含泪,泪里有光,满脸通红。让南宫瑾一时无法判断自己这师姐到底是兴奋还是难过。
南宫瑾迟疑了一下,还是秉承着同门情谊,礼貌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呜呜呜呜!!!!”
周虞开口,发现自己又一次被禁言,得了,八卦总是寂寞,她手里捧着瓜,却无法对旁人说,真的很寂寞很寂寞。
变势(四)
整齐的脚步传来,周虞面色一僵,她急忙站起身来,想起自己竟然还忘记了这茬!!
她踢了南宫瑾一脚,南宫瑾虽不知晓周虞到底想要说什么,却急忙起身,看向远处。而刑堂弟子们都已经密密麻麻的站在了门口。南宫瑾表情不变,沉着声音:“都跪着作甚,客人们来了,还跪着让人看笑话么?”
管事们一愣,动了动,倒真是能动了。他们被真人这一脉折腾了很久,现在正是挣表现的时候!于是他们也顾不得膝盖要碎掉,直接拍了一团灵气稍做缓解,就赶紧站了出来,面带微笑,语气锋芒:“诸位师兄来我们清微峰做什么?真人还在里面,可要我们代为通传?”
刑堂的弟子闻言,脸顿时一垮,还是为首的黑脸师兄绷着表情,拿出了掌门令牌:“清微峰大弟子重延涉及一桩旧案,还请诸位通传。”
他们没有再往前,态度也算礼貌,全是因了秦羡在里面,谁都不想被真人一剑拍飞。但刑堂堂主有令,他们也不能违抗。想到这里,为首的黑脸师兄忍不住埋怨起自己堂主来,谁不知道道清真人护短,让他过来,就是故意的!
管事双手捧过令牌,送到南宫瑾面前,讨好的说道:“您看这……”
南宫瑾心下发虚,但神情不乱,仰着下巴道:“看我作甚,去请真人啊。”
这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管事的苦着一张老脸,只觉得自己膝盖一痛,却也不得不上前,轻叩房门:“真人,刑堂的人来了,要见重延师姐。”
房内秦羡默默的看向重延。重延的手还按在秦羡腰上,她听到声音,冲秦羡一笑:“师尊,我要走了。”
秦羡眉头一拧,反手按在重延肩头:“莫要胡说,你要去哪里。”她看到重延张口,似是想要说什么,于是道,“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去便回。”
重延沉默片刻:“我与师尊一起。”
“不必。”秦羡回道,她拍了一道灵气在重延肩头,将她定住。见她动弹不得,目露焦急之色。秦羡一直严肃的表情这才松动下来,微微笑道:“你莫要担忧,这灵力你是挣脱不得的。乖乖等我。”
秦羡的口气难得的带上一点得意。重延定定的看着秦羡,随后点头道:“好罢,师尊早去早回。”
自从开始找徒孙,这口气真是重延最柔和顺从的一次了。秦羡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起来,她迈开脚步走了几步。天道急忙喊道:“你飘了!你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