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来了人,那边叶磊有了空闲,赶紧去妹妹的房里搬书,顺便把布料和买来的生丝、锦缎、素罗和素绢等物送到妹妹的房间,当然,还有补品,恒娘喜欢吃燕窝,又喜欢吃花胶,这两种补品,上好的当然不便宜,一般都是在府城买的。这一次的画册比过去多,因为上次叶磊就说了,避火图虽然好卖,价格也贵,但那些识字的图画更受欢迎,恒娘画的传神,逼真,自然有人喜欢。
这一次恒娘又画了许多典故小人书。用漫画的手法,用字不多,内容在在图画下方,里面的故事有三百千的,也有常用成语故事。这个画的简单,成品自然多,买的价格不高,但是架不住数量大啊!所以这一次,恒娘给二哥的书册足足有半车,再加上空白的纸板,往恒娘房间里放,自然折腾了许久。
现在恒娘也不想瞒着了,画孩子的故事书,认字卡,可不需要瞒着了。这几个月,她的绢帛也成了,前一段时间二哥没来,这一次也正好可以带走。而她的绢帛也织起来,她打算生产期就完成。第一次织绢帛度不快,第二匹求好,因此度也不快,但是因为熟练了,第三匹就快多了,生产之前,肯定可以完成的。
叶磊这次给恒娘带来1oo两银票,和15o两银子。他抽成15o两,剩下的给恒娘买了上等的生丝和尺头,到府城去,穿的不好寒酸,而且,若是中了秀才,家里人也需要穿戴体面一些。
叶磊来了,又跟恒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定亲了,对方是秀才之女,不过秀才已经过世了,她的女儿也是读书识字的,叫屈莹,今年17岁,家中长女,家里有15亩田地,还有一个弟弟,也是在读书,不过才9岁。家里还有一个寡母。刘氏对这个屈莹可是考察了很久,这才下定。日子就在五月,给了聘礼2o两银子,还有一套银头面饰,一对银镯子,另外还有四匹细布,两块锦缎尺头,这些聘礼可是不薄了。
叶磊也不好意思多说,不过恒娘觉得,就算是亲娘去考察了,但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话,也未必当真。在恒娘看来,定下也就定了,但是只有一条,家里的银钱,必须让娘把住了,若是对方不像话,直接休了就是,可万不可忍让,到老了还得看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人都是这样,自己当家做主,另外一边,却想着不让亲娘放权。人都是自私的,恒娘也知道,但那是亲娘,自私的光明正大。再说了,二哥和她一向亲厚,若是多了嫂子,让兄妹关系变差了,她可是不能容的。就这么霸道自私,咋地!?
这次家里给了1oo两银子,二哥还要成亲,怕是父母也会周转不开了,想到这里,直接拿了1oo两的金票还给叶磊,说道,“这个说是我绣花得来的。娘家这么照顾我家相公,我在家里的地位也稳当,你无论如何,也要让爹娘收了这银子。若是不收,不用,我回头亲自去县城。”
看恒娘这肚子,叶磊也不敢不答应啊!只能说了,让恒娘生产的时候到县里去,不管怎么说,县里的稳婆和大夫都有,要是有个万一,需要的时候,再去请大夫可就不成了。恒娘也明白,就说等和婆婆商量了之后再说。
等叶磊走了,人也散了,现在全家都在准备着送崔毅去府城。这次,有叶家给的1oo两银子,恒娘当然不会再给了。而且现在崔毅一心向学,倒是不担心他有什么花花肠子,心里想的则是,是不是应该让公公去打听买田的事情了。
恒娘有布料,做衣服,裁剪,绣花,沿边,很是利索,这宽边是早前就存下来的,白色宽边,银色丝线绣的两条,中间是竹叶,这个可以放到鸦青色素罗上,给崔毅做直裰,又做了枫叶织锦缎的直裰,又做了纯白素锻绣水墨的袍子,加上其他的花纹的杭绸,一共做了五身行头,又给丈夫做了四个配衣服的荷包,加上一些常用药品,包了一个锡罐子的茶叶,又准备了送礼的茶叶和自己家做的酒,这酒是恒娘自己酿的,酒曲可是空间里的,用的也是空间水,用的空间里的仪器,所得的酒不多,因为一个人酿酒,还是很辛苦的。但这酒的味道,可比崔家的酒好多了。其实恒娘还存了不少茅台、五粮液之类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且用不上呢!
恒娘的衣服做的很快,尤其是至少缝纫,熨烫,她空间的缝纫机可是很管用的。一天缝几十件都不是问题。崔毅此时完全没有通过县试的喜悦,想的都是怎么进步,怎么破题。临走之前,崔毅先是拜托大伯一家多照顾恒娘,又回到自己父母那边,千叮咛万嘱咐,就是哟啊让媳妇能顺利的生下孩子,很是敲打了一番,也让陈氏盯着陈锦儿,如是因为陈家让恒娘出了什么意外,不仅是叶家饶不了他们,大伯一家饶不了他们,就是自己,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恒娘的肚子已经提升到了官面上,这个层次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临行前,又是搂着媳妇,好好的腻歪了一宿,爽过了也不睡觉,摸着恒娘的肚子,害得恒娘也睡不好。只能陪着他一句一句的闲聊。崔毅也一再的叮嘱恒娘,千万要保重,好好的生下孩子,画画什么的也放下。
恒娘听的心里一个激灵,心里想着,是知道她画故事,还是知道她画避火图?反正知道就知道了,他能如何?再说了,这本来就是赚钱的营生,连打才子,例如唐寅,他还画避火图呢!她怎么不能画了。
看着越来越高壮的崔毅,想到必然要娶进门的另一个,恒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小相公在长大,在以她能见的度长大,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他在成熟,就比如这一次陈氏能这么消停,陈家能不上门找茬,这就已经说明了,在处理问题方面,崔毅不会像她一般粗暴。
等崔毅走了,恒娘现在身子沉了,徒弟余三姐如今改名为余雅娴,每天吃过了晚饭,恒娘就领着燕燕和雅娴一起在附近溜达,这也是非了将来生产的时候有劲儿,一路上偶尔还能遇到村里的人,或者是出来闲聊,或者有事,恒娘都能说的上话。恒娘虽然长得娇艳,但人显得大气,眼神清澈,自然没有人多说什么。恒娘深居简出,但是余三姐的变化大家是看在眼里的,比如身上穿的衣服,比如性格,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懂礼貌了,每天身上都干干净净的。
雅娴和燕燕不同,燕燕是往大家闺秀的方向上培养的,而雅娴却学的是手艺,所以,在燕燕忙着背书的时候,雅娴已经画了图,让三叔做了腰机,也就是简单的织布机,适合雅娴,做出来的布料虽然宽幅小,但也是布,能做衣服的。
当恒娘织布或者画图的时候,两个小的也有课业。小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若是恒娘有兴致,还会带着他们到厨房去,教他们怎么做菜,怎么做点心。如今两个小丫头正在学习怎么面。
恒娘找了时间,要跟崔大河说买地的事情,此时天已经黑了,恒娘今天做了卤味,端着一壶烫好的酒,去了公婆的房间。
看到恒娘来,秋氏赶紧迎上去,说道,“你怎么过来了?还端着东西?”
“有点事情说。”恒娘笑着说道,
崔大河看到有酒,知道这肯定是恒娘自己调的酒,很是开心,酒菜放到炕桌上,秋氏坐上去,恒娘坐在她身边,侧身坐着,说道,
“爹,娘,我看相公的成绩不错,考上秀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不中,也有了名声,我想着,是不是可以买些田产了?”
崔大河说道,“你是说,咱们家买?也是可以。”家里有些钱她知道,但是如果是真的买地的话,怕是要全家出钱。可家里两个学子,就怕到时候,银子不够,也担心,陈氏那里恐怕不愿意拿钱出来。毕竟他们家的情况是比较特殊的。
恒娘笑着说道,“我出钱买,算是我的嫁妆,至于免税什么的,倒是不担心。即使交税,也不怕亏了。”
崔大河想了想,这个办法是最好的,恒娘出钱自己给自己买地,那将来的田产就是大房的,是他们大房子孙的。将来即使分家了,也不怕陈氏闹,黄氏那边也没话讲,这样,自己的娘那里,也多少能留下些银子养老。
崔大河说道,“我看行,这一次也幸亏了种植碧粳米的田是你的嫁妆田,不然的话,怕是很难说话。”这次恒娘说了,还是种植碧粳米,而且还是从城里买种子,而不是用家里的。至于那五亩田,全种植了高粱,崔家这里也是,全都重了高粱。现在他们村子的许多人家也都种了高粱,因为崔家收购的价格可不低。
恒娘想了想,又问道,“这马上就要春种了,买田能容易吗?”
崔大河说道,“这倒没什么,能售出的田,也不在乎是不是种了,再说,种子能多少钱,一般在收获之后买田都是这规矩,到时候给银子就行。怕就怕买不到好田。”
“这倒是没有什么,咱们家人也不多,即使买了田,也得佃出去,倒是不拘是多远的地方,田好就行。”
崔大河点头道,“也是这么个理。对了,我听你婆婆说,你打算到县里你娘家去待产?”
恒娘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公公是不是乐意,只好笑着说道,“咱们这里没有大夫,我就怕有个什么。县里方便,稳婆也也有许多,技术都不错。风评也好。再说,若是我在家里生,我真怕我生产的时候,他们做什么,就算顺利的生产了,我也怕我月子里他们闹腾,到时候影响我和孩子。要是月子里损了身子,真是有苦也没地方说去。我相公倒是跟那边打了招呼,不能在我生孩子的时候闹事,可生了之后,他们要闹腾,谁有法子?我也怕公婆跟他们生不起那个气,让婆婆跟我去,我娘家还就我娘和二哥在家,很方便的。”
崔大河和秋氏沉默不语,毕竟到娘家生孩子,还是有点打婆家脸的。这件事情不只是他们夫妻同意就好的。想了想,崔大河说道,
“我想想吧!”
恒娘点头,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秋氏此时问道,“你打算买多少田?能拿多少银子?”
恒娘说道,“上次的绢帛卖了个好价钱,有1ooo两银子,我还有一些私房,也能拿出来,只要是田好,银子的事情,倒是好说,不行的话,我和娘家借一下也就有了。”
崔大河夫妇都很惊讶,1ooo两是什么概念,儿媳妇也觉得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买了田,听她的意思还有,怕是媳妇的底子,他们都想象不到。不过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倒是不担心什么。
恒娘还是绝对银子不够花,想来想去,还是抓紧时间织布吧!绣图也可以开始了,八幅大图,够她绣个一年的了。不过在生孩子之前修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只能绣出一副图,还想卖的好,就不如绣那些灵动的,或者大众化的。想到这里,恒娘就打算绣一副老虎图了,学习苏绣的,就没有不知道绣虎头的,恒娘专门选了布料,一面绣虎头,一面绣猫头,这是个不错的组合,和那些如意富贵等兆头好的绣品相比,她更喜欢绣那些灵动有生命感的东西。一尺见方的插屏,绝对可以很受欢迎。
而此时的崔毅,也过的匆匆忙忙,每天不仅要做功课,写文章,还要跟岳父去拜访名家,当然,他受益匪浅,感觉自己过去的眼界是在是太狭隘了,他就好像是急于吸收的海绵,此时方才觉得,媳妇念叨的出去游历,是多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