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上京就因着陆守淮的死人心惶惶,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对张家人动手,这可更是闹翻了天了。
谢兰亭一接到消息就跑去义庄看了那些刺客的尸体,又询问了赵怀珠他们一番,才回头去找张知序。
“线索全断是吧。”张知序毫不意外。
谢兰亭直叹气:“他太狠了,早知道陆守淮一死他会发这么大的疯,我就应该提前知会你们戒备。”
“谁能提前料到这个。”张知序摇头,“就算料到了,一旦被逼到那条路上去,也没多少办法。”
“是西城门外的那条小路?”
“对,平时压根没什么人走,我也是上回跟你去看陆守淮的尸体才去过一次,勉强知道那边有条河可以藏身。”
说到这里,张知序突然一愣。
对啊,他知道那边有河可以藏身是因为之前去过,但陈宝香怎么也熟门熟路的?
谢兰亭也正好提到:“听说这次是陈大人及时赶到才救下你们?”
“是。”宁肃心有余悸,“多亏了陈大人。”
“九泉说追兵极多?”
“是的,陈大人带的人没那么多,若不是方向找得好,还不一定能顺利救下主人。”
谢兰亭端起茶盏,轻轻眯起了眼睛。
张知序皱眉看他:“你又在怀疑什么?”
“不是怀疑,我只是觉得奇怪。”谢兰亭歪了歪脑袋,“那些武吏说陈宝香一路往右追,很准确地就找到了你,但她凭什么这么笃定你的方向?”
“兴许是心有灵犀。”
“少来。”谢兰亭敲了敲桌面,“我们办案从来不讲这些,只讲证据。”
“好,那你就拿出证据。”张知序冷声道,“证明今日这事又跟她有关系。”
“我没说今日的事跟她有关,只不过是觉得奇怪,先前查陆守淮那案子的时候我问过她,她说都不认识河边的路,眼下却又这么准确地找到了你。”
谢兰亭左思右想,“——这是不是说明她先前在跟我撒谎?”
“不是。”张知序想了想,“当时是小雨之后,路上的脚印很清晰,她不用认识路,光看脚印就能一路追过来。”
“那岔路口怎么说?”谢兰亭展开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的分叉,“他们说当时陈宝香都没犹豫就往右边追了。”
“很简单。”张知序道,“这两条岔路,左边是一片芸薹花,右边是一片竹林,若是你来救我,你会往哪边追?”
“右边。”谢兰亭点头,“你对芸薹花过敏。”
“是的,并且右边有河,我会水,往这边走活下来的机会要大很多。”他收拢折扇。
这么顺一遍所有的事情就都很合理了。
谢兰亭了然点头,松了表情开始喝茶。
但茶盏放下之后,他看见对面这人的神色反而越来越凝重。
“怎么?”谢兰亭觉得好笑,“我都想明白了你反而想不明白了?”
“不是。”张知序垂眼,眼睫轻轻发颤,“如果我是张知序,这些事自然很好明白。”
但现在,在陈宝香眼里,他应该是大仙。
一个习惯跟张知序完全相左、喜欢芸薹花、讨厌竹子、不会水的大仙。
第100章相信
-我打听了张知序所有的喜好照着学,学得是还不错,但他很多习惯跟我是反着的。
-他喜竹,我厌竹;他会水,我畏水;他畏寒,我喜寒。
-他对芸薹花过敏,我偏最喜欢看芸薹花。就连这紫色,他不喜欢,我却习惯性地买。
-所以你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然呢?
先前的对话清晰地在耳畔响起,张知序像遭了巨大的撞击,瞳孔微缩,瞬间了然却又有些茫然。
陈宝香什么时候发现他就是张知序的?
以她那么蠢笨的脑袋,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就算发现了,她为何不跟他直说?
袖口里的握佛泡久了水,金箔已经脱落了大半。
张知序怔然地捏着它,良久之后才问问谢兰亭:“如果陈宝香真的去过那处河边,她是不是就极有可能是杀死陆守淮的凶手?”
“也不是。”谢兰亭道,“她有人证,半个时辰的空隙不足以让她将人从淮口驿站将人拖回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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