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暄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着花纹的红色披风,轻手轻脚地为她系上,然后将人拢进怀里,心里一阵舒慰,最近朝堂政事比较繁忙,他已经许久没这么安静地抱过她了。
魏王殿下望着那张裹在披风里的妍丽小脸,替她撩开了粘在嘴角的发丝,脸上露出一阵微笑。
若不是贴身伺候了十几年,一旁站着的小厮都怀疑他们家王爷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这副温柔风雅的姿态,那里还有当初平叛乱匪的英雄气概了,果然女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近来老皇帝龙体欠安,每况愈差,已经许久未上过朝堂了,在此期间,朝内大小事物都由魏王殿下暂为代理,有太师辅佐,二人配合默契,不少官员都对此表示非常欣慰。
半个月后,老皇帝驾崩,举国上下皆为哀悼。
事发突然,国却不可一日无君。
自古帝王遵循立嫡立长,只可惜太子早年夭亡,东宫之位尚在空缺,魏王殿下众望所归,又有先皇遗诏,顺势登基,成了这大魏皇朝的下一任皇帝。
新皇登基后十五日,后位空缺,朝臣谏言,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能够早日立后,广扩后宫,为宗室开枝散叶。
新皇却一纸诏书递到了魏王府,众人疑惑之时才恍然想起,魏王殿下不新皇似乎在府上藏了个美人。
君王亲诏,无上荣誉,一时间那位藏匿在魏王府的神秘美人几乎成了全城女子艳羡的对象,同时感叹新皇如此痴情。
庆典当日,举国欢庆。
一身赤色龙纹的新皇站在高台之上,亲自宣读诏书,“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先宗庙,母仪天下,岂非易哉唯云氏晚宁以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魏暄执着皇后的手,庄严的庙宇高楼衬得眉宇愈发肃穆,唯有在对上身旁的女子时,那双眼睛才会像消融的冰雪一样,柔情似水。
“晚晚,我以江山为聘,河山为礼,从今往后,后宫只宠你一人。”
诏书念完之后,魏暄勾着小指在晚宁掌心挠了挠,小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忠诚。
晚宁挑眉睨了男人一眼,不得不说,这男人生的十分好看,笑起来矜贵清俊,温柔的很容易让人起好感,尤其他还是当今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帝王折腰,眉眼里尽是浓浓的情愫,只怕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他的温柔吧。
晚宁没说话,魏暄只当她默认,牵了她的手,好似握住了一块稀世珍宝,小心翼翼下了阶梯。
从今往后,只许你一人共白头。
弹指之间,三年已过。
一日正午,晚宁正倚在园内赏景,身后乍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对方熟练的为她披上披风,大掌温柔的落在她的腰间。
“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开心,不知是何事扰你心烦了”
身后那人上瘾似的摩挲着她的十指,低声道,“你若肯将那句陛下换成暄哥哥,朕便非常开心了。”
外头凉风乍起,他抵唇咳嗽了几声,面色似有些苍白。
晚宁转过身看他,见他唇色淡的厉害,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担忧,“陛下的药喝了么,怎么今日咳的这般厉害”
她伸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胸口,冲着亭外的婢女吩咐,“杏儿,你去外头看一下,本宫先前熬的药好了没有”
婢女依言去了。
魏暄却孩子气的皱紧了眉头,两条眉毛毛绳似的拧啊拧的,最终汇成了一句别扭的反驳,“朕身体这般强健,那药那么苦,不喝也罢了。”
说完还咳嗽了两声,面色更加苍白了。
晚宁也不说话,只拿着一双美眸眼巴巴地瞧着他。
四目相对,对方长叹一声,抵不住片刻便败下阵来,“咳,那得你喂朕才行。”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眼里的流光仿佛夜间坠落的星辰,在他心上翩然绽放。
魏暄将人搂进怀里,小小的一只,又香又软,他低头看人,眼里的情愫炽热浓烈,仿佛能融化山川,“晚晚绝对不知道,朕有多喜欢你”
晚宁困惑着回抱住他的腰身,低声问道,“暄哥哥今日到底怎么了,尽说些这般奇怪的话来。”
男人轻咳一声,一脸温柔宠溺,“无事,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担心什么”
魏暄盯着那张妍丽明媚的俏脸,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额头,“担心有一天,暄哥哥比你早消失在这个世上,留卿卿一人在这后宫之中,无人宠你护你,到那时,朕的卿卿该有多孤独无助啊”
晚宁连忙伸手捂住对方的唇,一脸的委屈埋怨,“暄哥哥又在胡说了,不过是偶染风寒,怎么就扯到了生死的份上了。”
她伸手接过宫女端过来的玉碗,抚着他的胸口,“来,暄哥哥把药喝了,咳嗽就会好起来的。”
魏暄嘴角微扬,含笑着接过玉碗,将里头的药汁一饮而尽。
晚宁熟练的从瓷盘里拿起一颗蜜柑塞进对方的嘴里,魏暄趁机含着她的手指,温柔的笑了,眉眼清俊,一如往昔,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苍白和寂寥。
“晚晚可知,我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目露疑惑。
魏暄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轻轻的,眷恋的,似有无限柔情,“我在想啊,若是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早一点在一起了。”
“现在也不晚啊。”
晚宁仰着脸看他。
“是啊,不晚。”魏暄抿着唇笑了,说话间又咳嗽了起来,咳的心口有些发疼,晚宁的肩膀被他紧紧抱着,力度逐渐加重,“只是我比较贪心,只希望你人生的每一个节点里都有我的痕迹。”
咳咳若是我能早一点出现的话,那藏在你心底深处的人,肯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吧。
晚宁偏着头咬唇,“陛下真是贪心。”